丢掉断剑,安久反手从背上抽出另外一把,狠狠插进他肋下。这一连串动作,连一息都不到。
老叟运气猛振开她。
安久身子像是断了线风筝,但并没有如老者预料中那般被重重摔墙上。只见丢掉长剑,双手反撑墙壁,双脚一蹬,猛弹回来。
相距四丈,她双脚一落地便稳住了身子,几乎没有停顿顺势冲了出去,右手抽出背后长剑,左手弹开腰上软剑,趁着那老叟拔剑捂伤短短时间,再次发起了凌厉攻击。
老叟急退两步,扬起手杖挡住剑势,枯枝似手指上面长长指甲倏然变成黑紫色,呈爪直抓向她咽喉。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久觉得他手臂似乎比方才长了很多。
她立即收了剑势,上身向后仰避开,一脚扬起踢他下腹。
老叟闪电般收了手,一把抓住她脚腕,猛然向后拖。
安久另外一只脚此刻无法吃力,索性用右手长剑支地,扬腿去踢他手臂。
老叟发出桀桀怪笑,扯着她突然急速奔跑起来。
长剑划着石板发出刺耳锐响,火星四溅。
老叟长长指甲刺进安久脚腕,她皱了一下眉。紧紧抿唇,心中飞计算着此刻情况。
那指甲分明有毒,若是不点摆脱现状况,恐怕一会儿毒性发作,就再无回天之力了!然而,机会只转瞬,安久下定决心,将作为唯一支撑长剑抛弃,向下坠落过程中。抬壁扣动手臂上袖箭。
如此近距离,箭矢眨眼间便没入老叟小臂,那笑声戛然而止。
同时安久量抬起头,肩部重重着地。发出一声闷闷巨响。她只觉得浑身脏腑震动,一张嘴就能将心吐出来一般,口中顿时溢满腥甜。
她顾不得其它,伸手摸出放腿侧兜里百毒解。立即吞了一颗。
老叟似乎对自己左手尤为看重,一见手臂被伤,怒吼一声。狂乱内力震得两侧高墙轰然倒塌。
百毒解化作一股清香液体顺着喉管滑落,安久心中稍安,抬头瞧见那老叟冲过来。
安久脚一时没有知觉,眼见杀气逼近,扯下伏龙弓,精神力凝聚于指尖。
伏龙弓还能张开几寸,射出箭矢可能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对于这么短距离精神力惊弦来说足够了。
近了!
安久手指一松,弓弦发出一声低吟。
刹那间,巷子里风骤急,吹得那老者衣发飞扬。安久咬牙拔出匕首,一足蹬起,惊弦之后,整个人犹如锋利箭簇飞刺过去。
惊弦先至,老叟脑海中嗡一声,有一瞬空白。
待回过神来时,垂眼便看见一双素白手握着匕首结结实实没入他心脏处。
“啊——”老叟长啸一声,死死抓住安久肩头,心知自己无望生还,浑身内力爆卸,宁死要拉着安久一起。
安久手中匕首一转,生生挖出一个血窟窿,利刃化作一抹电芒,划过他脖颈。
外泄内力顿止,安久喷出一口鲜血,把老叟嵌入她肩头手指拔出,推开他,沉着脸他气海处补了几刀,才踉跄转身背起伏龙弓离开。
墙倒塌巨响声惊动了潘楼中酒客和巡街官兵。
那些人赶到,便瞧见一片狼藉暗巷,一具尸体还温热横地上,胸口一个血窟窿,鲜血如注。
衙役检验了一遍,那尸体枯瘦,瞪着双眼,仿佛受到什么惊吓又像是迷茫,造成胸口血窟利器不知是剑还是匕首,手指指甲尖利沾满血肉且呈现黑紫色,不知是中毒还是利爪,众人偏向后者。
这老者一脸凶相,浑身戾气不散,明显不是良善之辈,因而看热闹人多,说凶手残暴却只有寥寥几个。
暗巷中闹哄哄,安久隐藏浑身气息,忍着浑身剧痛步赶回控鹤院。
至御道时,她忽然察觉一个八阶正步靠近背后,当下旋身一支袖箭射了出去。
那人影闪开同时,看清了安久背上伏龙弓,“是我!”
是楼明月。
待她站稳,安久看清楼明月一身狼狈,也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走!”楼明月道,“方才回去寻你时被一个九阶拦住,我拼全力才脱身。”
“嗯。”安久颌首,脚腕上剧痛证明知觉已经完全恢复。经历过重铸身体痛,这点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用布条裹上,随着楼明月急行。
楼明月也受了很重内伤,提不起内力,行速并不算。
从御道到控鹤院,两人花了将近了两盏茶时间。
莫思归从药房里顺了一篓子上等药材,刚刚出门便嗅到浓重血腥味,控鹤院这种地方闻到血腥太寻常了,起初他并没有意,但是往住所路上发现这血腥味道一路都有,不禁加了脚步。
一进院子,漆黑中一片浓重血腥。
莫思归把药篓一丢,循着味道冲进自己屋里。
“你回来了。”安久声音干哑。
莫思归摸到火石点起灯,瞧见两个血人背靠着背坐地上。
楼明月是被剑气所伤,不仅有皮肉伤,连脏腑也受到波及,而安久大多是内伤,身上血一半以上都是那老叟。
“她晕过去了,你先救吧。”安久道。
莫思归抓住两人手腕,“太小瞧本大爷了!”
试了一会儿脉,他起身墙角一堆瓶瓶罐罐中扒出一个,倒出两丸药,给两人一人塞了一颗,然后把楼明月抱到床上,“你到榻上躺着。”
安久默默起身躺了上去。
这就是爱不爱区别,男人眼里,自己情人就算比十个汉子捆起来都强悍,她依旧是个需要自己照顾女人,而对朋友,他眼里女汉子与汉子区别不大。
安久自是悟不透其中“玄机”,好,她心中并无任何芥蒂,只觉得那两人感情深厚,莫思归照顾楼明月也是很正常事情。
莫思归忙活活准备好东西。
“我自己来。”安久睁开眼睛。
“好。”莫思归把东西放下,向她解释一句,“你体内毒暂时被百毒解抑制,我两盏茶之后过来给你放毒,至于脏腑受伤,只需修养几日即可,你是外修,只要是身体上伤,我必让你恢复完美无缺,宁玉伤处理不好可能会跌修为。”
安久解开衣襟,不冷不热道,“有废话时间,能办许多事了。”
“……”
莫思归回到床边,先用内力助楼明月修复丹田稳定气海之后,才剪开她衣服,清理干净,几道大伤口用针线缝合。
做完一切回来给安久放毒。
末了准备了两桶药浴把两个人塞了进去。
“累死老子了!”莫思归靠桌子上,呼哧呼哧挥着扇子,“你们俩真是够孬熊,出去还不到一晚就弄成这副德行,做什么杀手,赶紧回家织布做饭带孩子。”
楼明月还昏迷着,这话自然是说给安久听。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很深入想了想他背后深意,后诚挚道,“关于你意思,等她醒了我会帮你如实转达。”
“滚熊!”莫思归折扇啪一声合上,紧张道,“不许说!”
安久很配合点了头。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莫思归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宁玉调皮捣蛋,我得学好医术,娘,你说老天爷是不是误会我意思了?老子想是小打小闹!才不是这样!”
安久觉得他想法很奇葩,“你怎么不想着练好武功保护她,让她不要再受伤?”
“就算是借口吧……”莫思归垂着眼,折扇缓缓展开又缓缓合上,反反复复,“那也是了解她,才找这个借口。她从小打架都要自己上,哪怕受伤。我若插手她就跟我急。”
“她从小就是要强性子。”莫思归看向楼明月,桃花眼里若一汪轻起涟漪清潭,“要强人,要担事儿也重。阿久你若是遇上一个倾心男子,听我话,该软弱时候就软弱吧。”
安久闷声嗯了一声,抿嘴没入水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另一个任务
一场罕见的高手厮杀,立刻成为汴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场战斗,令武林哗然!被杀的九阶武师在武林中被称之为“鬼爪老祖”,武功路数阴毒,性情残暴。当他还是八阶时,便以一人之力杀了两个同阶武师,因此名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