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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宋杀手日志(106)

作者:袖唐

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好相与之处。

刀口上舔血的人须得豁得出命,但是培养一个优秀的杀手不仅耗费财力、人力,时间至少也得七八年,死一个就是极大的损失,若是有神医傍身,能减少的损失相当可观,所以控鹤军和缥缈山庄对莫思归都是势在必得。

“消息才散布出去半个时辰,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华容简道。

安久没有道谢,目光探究。

她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华容简全是不好。流连花丛、斗鸡走狗、圈养歌姬,他平时表现出吊儿郎当的做派确实像是这种人,可有时候,他办事又显得很精明。“你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那当然!”华容简自嘲道。“像我这种经常嫖*妓的人,身边备着一个神医调理身体,你有什么意见?”

安久不予反驳,表示理解。然她却不会将这话当真。

安久直直盯着华容简脸,心生疑惑,与越多的人相处她便越觉得奇怪,明明刚开始她很厌恶莫思归,讨厌他喋喋不休,憎恨他的职业,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厌恶的感觉变淡了。再回忆起初见华容简时,他是昏迷着的。当时安久还觉得他挺能入眼。可是后来几次见着他醒着。都想动手暴揍一顿。

而对华容简虽然不喜,却一直都没有除掉他。她很清楚,自己找了那么多不能杀华容简的理由。其实是根本不想动手,如果她真的起了杀心。天王老子都挡不住。

华容简被她这么盯着,非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自我感觉很良好,挑了个自以为最风流的姿势,一双星眸熠熠的回望。

他斜斜靠在案旁,一手支着头,发髻因方才掐架而散开,从指尖流泻,然后与黑狐裘混作一起。仔细观察,他唇形很有意思,中线两边有一点点下耷,但是到嘴角处又微翘,仿佛总是噙着嘲讽人的浅笑,这位他整体平添了几分冷漠高贵之感,全不似平时开口时那般惹人厌。

他这样,的确是很吸引人的。

安久也懂得欣赏,于是不吝惜言辞,“你果然很有卖笑经验,随便这么一躺就值不少钱。”

华容简表情一僵,心中默默安抚自己:华二,这女的嘴就这么欠,作为一个有修养的人,必须——要!淡!然!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咬着后槽牙道,“看在你长得凑合的份上,我忍了。”

安久对他的表现也给予了积极的肯定,“你很有职业操守,但是我不会给你钱,也不会给你睡,忍了也白忍。”

职业操守是什么玩意,华容简没听说过,但是后半句他听得很明白,心里头不知怎的突然烧起一把火,一掌拍碎了面前的小几,“梅十四,你到底是不是个娘们?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

“哪种话?”安久道。

“你说哪种话?”华容简气的血流从脚底板直往脑袋上窜,但是反问完这句话之后就愣住了,他气的不是她挖苦自己,而是生气她说话这么露骨。

到底为什么生这种闲气?华容简嘀咕一句,“真是吃饱了撑得。”

华容简以前生气就像闹着玩似的,但安久能感觉到他这次真是动肝火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安静。

快到城中时,华容简首先打破沉默,“我以前觉得你是冰山美人,没想到是个话唠,话唠就算了,说出每句话还都那么毒!”

经他这么一提,安久才察觉,自己现在似乎不像从前那样封闭自己,至少能够做到与人交流。

这都是因为梅久的缘故吧。

安久神色黯然。

说起来,这厮与梅久的属性完全不一样,怎么想到与他聊天呢?安久思来想去,觉得是因为习惯了有人说话的日子,梅久死了,自己就寂寞了。

“欸!欸!”华容简见她没有生气,反而目露悲伤,心觉得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忙坐到她身侧,“我错了,是我嘴欠,我是话唠。”

他拍拍自己胸脯,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随你打,绝不反抗。”

安久向来吃软不吃硬,况且还从未有人如此安慰过她,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弯了弯嘴角。

她副相貌本就柔美,加上从灵魂里透出的坚韧,使得这浅淡的一笑就宛如岩石缝里开出了花,哪怕并不绚烂,却有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华容简呆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只见她不伤心了,又开始胡扯,“你这人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话难听,还听不得旁人说。”

道上马蹄声急促。

一个熟悉的声音急急喊道,“华二郎!”

华容简未料人来的如此之快,微微打开窗扇,“莫小神医。”

“梅十四呢?”莫思归切切的问。

“她啊……”华容简正在考虑要不要捉弄一下他,却被安久扯开。

她从车窗里探出头,看清马上的莫思归的样子不禁吃惊。

第一百一十四章莫神医的花容月貌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他脸色蜡黄,两鬓染霜,瘦的两腮凹陷,宽袍大袖挂在身上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吹得他摇摇欲坠。

才别后半个多月,他就从一个翩翩美男子变成形同枯槁,惊的安久半晌没说出话来。

“传闻莫小神医青年俊才,今日有幸一见……”华容简探出头,瞧见莫思归,下半截话硬生生被堵在喉咙里,顿了片刻才干巴巴的道,“幸会幸会。”

莫思归敷衍的朝他拱了拱手,瞪着安久道,“看什么看!我觉得自己胖了,所以最近特地清减一下,别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莫思归下了马,钻进车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动作,都累的他气喘吁吁,但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他激动的拽过安久左看右看,“你还活着就好!”

活着,他心中的负罪感就没有那么重了。

安久想告诉他,其实梅久已经死了,但目光落在他枯黄的脸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口。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安久问。

“提起这件事情,我预感将是我莫思归一辈子最大的耻辱。”莫思归顿时进入状况,愤愤然道,“一个辽国的疯婆娘给我下毒,我竟然用了八天才配出解药!”

被一个女人捉到试毒和用八天才配出解药,这两件事情放在寻常男人身上,定然会觉得前者比较耻辱,只要解了毒,绝不会纠结是几天解的。但莫思归显然还是觉得后者更加严重。

“辽国的疯婆娘?”华容简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莫非就是‘南莫北宁’的宁雁离?”

莫思归不乐意,“什么南莫北宁!别把老子和一个疯婆娘相提并论。”

他刚说过看不起宁雁离,转而又一脸阴险的道。“哼,最近我配出点小玩意,她若是能八天配出解药,老子给她磕头。”

“她死了。”安久看见他对医道的狂热。突然起了憎恨之心,恶意的想要打破他在这一条道上的执着和疯狂,“她在为你挡箭的时候就死了。”

安久没有说出名字,她知道莫思归听得懂。

莫思归愣住,盯着安久的漆黑眼睛看了半晌,突得喷出一口血来。

“莫思归!”安久错愕,没有料到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如此巨大。

“你还活着。”莫思归说出这四个字便昏了过去。

梦混乱不堪,全是关于梅十四,一会儿是哭的楚楚可怜。一会儿冷若冰霜。到最后混在了一起。他亦分不清是为哪一个动心绪。

梅十四究竟算不算死了呢?他掰扯不清楚。

莫思归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是躺在软软的被褥中,睁开眼,正见安久站在床边。垂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安久见他醒了,轻声道。“对不起。”

“该是我说。”莫思归声音干涩。

静默许久。

扣扣扣!

有人敲门。

莫思归道,“进来。”

透过帐幔,隐约看见一个身量高大的青年推门进来,一名小厮和几名婢女跟随他身后。

走到帐幔前,小厮上前挑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