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很清晰的咳嗽声,能听到整个付一铭和程牧云争执的过程。
“他才十九岁!从小就跟着我!现在好了?啊?他死了,死了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不是内鬼了吗?这就是你的方法?!”这是付一铭的声音。
“你想杀我?”程牧云的声音。
“你真的想杀我?”还是程牧云的声音。
……
审讯的三个人将完整录音听完。
官员似乎在等待程牧云的解释,程牧云面挺无辜地继续喝水,直到,当着众人的面喝得一滴不剩,放下水杯。
“程牧云先生还有什么解释吗?”官员终于发问。
程牧云奇怪:“需要我解释什么?”
“录音很清楚,付一铭是发现你在调查内鬼,才和你起了争执。”官员重复录音内容。
程牧云恍然:“难道你没听到,一直是付一铭自己的猜测?我在整个过程中只是很心痛,他竟然想要杀我。这位警官,你应该很清楚,付一铭这个人不止长得像女人,脾气也像女人,易怒、猜忌、感情用事,脾气暴躁,而且很小心眼,有仇必报。他是在气我十年前的不告而别,一直对我有怨气。”
孟良川听程牧云这一连串描述,忍不住看向窗外,去欣赏遥远的向日葵田地。
“他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胡乱猜测,这点你可以问问莫斯科的人。我早就习惯了,”程牧云苦笑,“但这并不代表我默认付一铭的话,尤其还要作为指控我的证据。”
程牧云回答的依旧毫无破绽,毕竟这段录音里,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说。唯一那个叫温寒的女孩所说的,也和内鬼无关,只有付一铭一个人在愤怒的指责。
审讯的三个人都开始静默。
现在,他们的询问基本告一段落,就等着总部的判断,到底是不是要彻底带走程牧云。
这是个很艰难的问题。
简单来说,程牧云曾经是黑的,后来被洗白成英雄,是个传奇,但是现在你要再说他又是黑的……这等于推翻了十年前所有的事,简直就在掌所有人的嘴。
所以,对于程牧云这件事,大家都很慎重。
更何况,程牧云曾经立过大功。
漫长的等待。
似乎总部也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暂时拘|禁程牧云。官员不太有耐心地看着手表指针,当四十分钟过去后。总部还是没有回答。
官员想了想,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万一程牧云没事,这么兴师动众把人家带回来,就有点尴尬了。
寒暄的话刚到嘴边,门就被敲响。
官员眼神示意身边人去开门,户外的阳光照进来的同时,刚才被程牧云指责像女人一样猜忌和暴躁的付一铭走进来。他眯起眼睛,打量室内的排场,笑了声:“怎么?带走我的人,都不和我打声招呼?”明显的,语气很不爽,“而且还带走的是曾经的组长,你让我怎么和我兄弟们交待?”
官员公事公办,回答这个比自己级别大的长官:“没办法,按规矩例行公事。”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最前面卖命,你们安插卧底在背后捅刀子有多可恨?”
官员被问得有些脸上挂不住。
付一铭接着说:“凡是在执行任务的人都不受约束,所有的罪名,哪怕是审讯也要等任务结束再说,这点是约定成俗的规矩,”付一铭愈发不耐烦,伸手戳戳那位官员的前胸,“我们在追查走私集团,在执行任务,那个走私集团在十年害我损失多少组员,你知道吗?”
“对此……我也深表遗憾。”官员越发郁闷。
气氛一时凝固到冰点。
让人尴尬的,让人难以应对的付一铭突然就这么出现。
……
所有人都在沉默。怎么办?
最后,还是付一铭自己打破了寂静:
“我已经打了报告给总部,就在刚才。我来担保程牧云没有做任何非法调查,我们行动组也没有内鬼,庄衍的死就是食物中毒的意外,等莫斯科回来的尸检报告,就能说明一切。”
三个审讯官再次愣住。
付一铭直接推翻了刚才陈渊的录音证据。
“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付一铭低头,看那个官员。
“稍等,我需要和总部确认。”官员指了指椅子。
付一铭表示,自己不需要坐着等。
记录员发出询问。
三分钟后,等到回复:放人,继续监控。
官员松口气,伸手朝向门外:“可以了。只是,会由我来监控你们在印度的所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