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触感令她毛骨悚然。
这一幕最后以她一记耳光做结。
倒在床上,胡绫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第二天上班,胡绫正跟同事说话,张科长路过,笑呵呵地问:“在讨论离职的事吗?”下午送文件的时候张科长又问了一次,胡绫说:“我还没考虑这事。”
张科长吃惊道:“还没考虑?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
胡绫说:“你要是不想要我就开除我好了。”
张科长停顿了一会,露出老谋深算的笑。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他点了一支烟,指着胡绫说,“我工作这么多年,像你这样不识好歹的员工见多了。不要紧,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愿意待就待,你看看你到时候能不能从我手里套走一分钱?”
从这天起,胡绫的工作再没顺利过,同事们像是集体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变着法给她制造麻烦。
这个月结工资时胡绫被被扣了一千多。
她去找人事问,人事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冷着一张脸细数她工作上的失误。
“我哪里消极怠工了?”
“姜主任说你有工作没完成,影响了市里领导对我单位的印象。”
“我什么工作没完成?”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胡绫还打算较真问下去,人事大姐打断了她。
“小姑娘,你为什么非要跟领导闹别扭呢,那胳膊能别过大腿吗?我劝你一句,单位不是你家,你要么乖点,要么痛快点,赶紧……”她拨拨手,示意她滚蛋。
胡绫气得脑壳发烫,把那薄薄的工资单攥烂了,要去找张科长算账。
路过办公室时,她听见两个同事聊天。
“……真有意思,仗着自己年轻有几分姿色,什么好都想占。她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长得还凑合,她能被提得这么快?”
“占便宜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受点委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来第一天我就看她就不顺眼!什么都想要,太阳围着她转的?”
那一刻,胡绫忽然觉得这日子没意思透了,连撕逼的劲头都没了。
下午,胡绫正式提了辞职。
事后回忆起这段生活,胡绫觉得,如果不是胡谦昙花一现了那么一瞬,也许她真的从此一蹶不振开始报复社会了也说不定。
这是胡谦人生路程中难得的爆发点,在胡绫辞职的第四天。他终于发现自己女儿不上班了,询问之下,胡绫轻描淡写说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你准备跳槽?找到新工作了?”
胡绫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面包,往屋走。
“对。”
其实胡绫的新工作完全没有着落,她陷入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连续三天连脸都没洗,更别说准备简历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抱着电脑看剧到后半夜,然后做一整晚混乱的梦。
第二天,胡绫大中午才起床,孙若巧正在收拾屋子。胡绫没看到胡谦,随口问了句,孙若巧说他正在厂子里干活呢。
胡绫回屋接着刷剧。
没过多久,她出来上厕所,刚开门就听见一声咳嗽,那是胡谦的声音。
他们家主卧次卧门对门,只隔了两米远。孙若巧手里端着一盘炸地瓜刚走过来,胡绫先行一步推门进去。
胡谦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孙若巧站在胡绫身后埋怨:“你看看你,这么好的单位不好好做,闹什么脾气。谁还没在工作里受过委屈呢,忍忍不就过去了吗,现在还害你爸也跟你一起遭罪!”
孙若巧没念过几天书,封建思想严重,觉得女人就该乖巧踏实,反而让胡绫练出一身反骨。而胡谦虽然懦弱,却很开明,不管胡绫干什么他都支持鼓励。
胡绫问:“你打他了?”
“当然!”胡谦义愤填膺,气得满脸通红。“我打不死那龟孙子!狗畜生!也不照照镜子,什么东西也敢碰我胡谦的女儿!”
胡绫淡淡道:“打赢了吗?”
胡谦:“……”
胡绫顿了两秒,问:“输了?”
胡谦激昂的神态一秒钟内变回她熟悉的唯唯诺诺。
胡绫咬牙:“这也能输吗?你有准备打没准备的还能输吗!他那么胖你都打不过吗?”
胡谦凝重道:“其实……闺女,我怀疑他练过太极,我打他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似的。”
孙若巧紧张起来:“有那么厉害吗?”
胡绫闭上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