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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68)

作者:Twentine

打开包,里面只有简单的化妆品,成芸打了个底妆,涂了眉,又上了一点口红。

再次回到镜子前,她对自己淡淡抬眉。

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张苍白的脸,黑衣黑发,黑眉黑眼,还有一抹撕开了那无形禁欲感的红唇。

这样总该满意。

谁还敢说李云崇的眼光差。

她开门出屋,李云崇在见到她的一刻眼神变了,好像刹时焕发了光彩。不过他为人矜持,就算是惊艳,也只是一瞬。

成芸走过去,“怎么?”

他笑着对成芸说:“美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成芸嗬了一声,“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扇了扇领边的皮草毛,“都是你的高级货衬的。”

李云崇淡笑,目光明显不同意她的话,可又没有再说什么。

他抬起手,成芸瞄了一眼。

连手套都是一套的,她接过那双带着皮草腕的黑色手套,戴上。

“走吧。”李云崇说。

门口停着一辆车,那个她勉强能记住叫松塬的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见李云崇,下车打招唿。

两个人握着手寒暄。

松塬看模样也将近五十岁了,他个头还没有成芸高,又十分瘦弱,大冬天穿了一身西装,稀疏的头发梳得很整齐。

他带着些日本男人独有的自持感,规规矩矩之中又透着一丝深沉之意。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从他言行举止也不难看出,他并不是一般的劳动阶层。

松塬跟李云崇打过招唿后,又转头跟成芸打了招唿。

他不会说中文,只叫了一声别扭的成小姐,然后缓缓冲她比划一个大拇指。

成芸冲他点头,“谢谢。”松塬夸赞过她,转首给了李云崇一个老男人之间富有深意的眼神,李云崇摆摆手,笑着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向外面。

第叁十八章

开车的司机年纪也不小。

日本环境卫生搞得好,福利也高,人均寿命长,这就使得社会老龄化严重,很多工作都是中老年人做的。

松塬跟李云崇一路上闲聊不停,成芸坐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她根本听不懂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加上这几天睡眠不足,车刚开了一会,就忍不住点头。

手被拉了一下,成芸强打起精神看向李云崇。

“嗯?”

李云崇小声说:“困了?”

成芸点头,“有点。”

李云崇把椅子放下一些,“那就好好睡一会,等下到了我再叫你。”

成芸躺下之后,李云崇跟松塬不再聊天了。

她觉得自己没睡多一会,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到京都了。

成芸知道,这是李云崇当初读书的地方,也是他在日本最喜欢的城市。

成芸对日本完全不了解,唯一一点概念都来自李云崇。他第一次带她来日本是六年前,那时他带着她把日本整个转了一遍,成芸喜欢东京,觉得那里最热闹,玩起来最过瘾,李云崇只是笑笑,告诉她:“京都才是日本的精髓。”

李云崇在京都有一处住所,不是现代的洋楼,而是那种传统的日式宅院,车直接开到了这里。

成芸不知道李云崇平日让谁打理这里,每次来的时候,都一尘不染。

推拉门用传统的铁锈颜色涂成了红褐色,进了门,能看到一户典型的日式住宅,通透的木结构建筑稍高于地面,房间由拉门隔开。

屋里很暖。

几人步入一个宽阔的榻榻米房间,房间四周是水墨画的装饰墙壁,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低矮的桌案,桌案正中央放着一个梅子青釉的花瓶,当中插着一支花枝,花枝上对称着两朵淡粉色的花苞。

时近中午,和煦的光线透过精致的木百叶窗洒进屋里。

整个房间构造极其简单,但却无比精致,精致到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禁闭感。

李云崇与松塬跪坐在榻榻米上,成芸暗自松了松小腿,也打算坐的时候,李云崇拍了拍她的手。

“你就普通的坐着便好,这样坐你受不了。”

说完,他又转头对松塬说了一句话。

成芸看着他们,李云崇说完之后,松塬朝成芸抬了一下手。

李云崇道:“坐吧,自便就好。”

坐下后,李云崇又与松塬谈起来,两人神色轻松,偶尔谈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一起笑出来。

过了一会,成芸听到屋外有声响。身旁的两人不再闲聊,看向门口。

拉门打开,进来两个盛装打扮的女人。

成芸不是第一次见到艺妓,距离上一次差不多已经有一年之久了。

两个艺妓个子虽矮,但体态婀娜,脸涂得煞白,由两个打伞的男人护送着进来,进来之后朝屋里人行了一个礼,护送的人就离开了。

外面又有人端来茶具,两名艺妓一语不发地跪坐下来,开始茶道表演。

松塬和李云崇重新聊起来。

左边是两人聊天,右边是艺妓泡茶。

不管哪边都同样无聊。

艺妓泡好了茶,先为松塬和李云崇奉上,半臂的距离外,成芸闻到她们身上独特的香味。给李云崇奉茶的艺妓背对着她,成芸看到她同样涂白的后颈。

艺妓的服饰经过多年的演变,已经定型,脖颈连着后背的位置,露出好大一片。

李云崇曾给她解释,这是因为男人们通常觉得女人的背颈是一个*的部位,所以艺妓会涂白,并且露出。

成芸转眼,看着给自己奉茶的艺妓,她低着头,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端茶的手很稳,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千雕万琢,没有丝毫的偏差。

奉过茶后,艺妓跪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就像是两个瓷做的假人。

这两个艺妓跟她上一次看到的不太一样,上次是晚上,艺妓来后表演的不是茶道,而是歌舞。

她还记得上一次看到的景象。

厚厚的白妆,繁复的和服,精美的头饰,那是与黑夜相对的凄绝。

跳舞时她们在笑,可笑得又与常人不同,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李云崇和松塬谈了好久,中途松塬起身去洗手间,李云崇转头对成芸说:“等下我带你去拜访一个人。”

“谁?”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你们还要聊多久?”

“怎么了?”

“我出去等行么。”

李云崇说:“干嘛要出去,外面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