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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260)

作者:priest

“东西”二位都本出身,原本两口子。

西王母澜沧旧人,东皇则南阖野生的邪祟。南阖灭时,东皇已经筑基,当邪祟中扛把子的人物,西王母才个刚入门不久的丹道小姑娘。

师门寥落,破人亡,昔日的贵族闺秀下嫁邪祟泥腿子,西王母有几分愿不好,后面看来恐怕不。东皇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她也不太在意,小白脸广安帝君来了以后,俩就联手将“东黄”染成了“东绿”。

东皇虽然早因道心不合,与夫人只剩名分,忍不下这等奇耻大辱,立刻在百乱之对这二人下了绝杀令。在百乱之树大根深,当年西王母和广安帝君狼狈了些年,亏广安个能打的剑修。

这三位斗了足有上百年,直到东皇的左膀右臂之一千日白阴差阳错在魏诚响这“阴沟”里翻了船。趁昭雪人倾巢而出追杀魏诚响,西、广二人端了昭雪人老巢,将那百乱之最大的雪酿商人年底扫入囊中,先后升灵。

升灵分量之重,不一堆乌合之众组成的“势力”奈何得了的了。东皇一对二,知道己拿那对奸/夫/淫/妇已经没有办,而毕竟百乱一霸,西王母和广安帝君一时也撼动不了。于三人诡异握手言和,和平共处在一片大陆上,并且捏着鼻子结了盟。

那之后不久,西王母就朝魏诚响递了信,问她要不要来当“客卿”——也就打手和跑腿小妹。平时替她办事,西王母供应灵石。

有杀千日白的渊源,西王母开的条件宽容,不用她归附,也答应不给她打黵面。

魏诚响在百乱之收养了一帮百乱民,包括梁宸们那些不平蝉留下的,每天都在发愁没钱用,闻听还有这等好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有太岁,打黵面她也不怕。

后来太岁不知道在东皇身边插了眼线还怎的——那位先生实在神通广大,干出什么事来魏诚响都不会吃惊——东皇那边不管打什么坏主意,太岁都能及时递消息过来。立了几次功,魏诚响彻底成了西王母的心腹,此番南海之行,西王母也带上了她。

魏诚响拿钱干活,从来都对得起金主,巨鲸上的阵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微调,一路没出过一点岔。照例巡查完一遍,她走到了巨鲸的头部,还没靠近,嗅觉的灵已经被触动了——一股华贵的暖香从船头渗透出来,气息似乎在招她过去。

魏诚响脚步一顿,下台阶拐弯进了船头。

那里站着一个身着南阖旧制的盛装女子,裙摆拖在上三尺长,繁复的纱和刺绣让人一时数不清她穿了几层。然而升灵的九霄云上人带让人不敢逼视的距离,那一身能把人埋了的盛装在她身上非但不过分隆重,反成了神仙妃子的陪衬。

她三步之外的阴影里,一个抱剑而立的人身着黑色劲装,几乎和影子融为了一体,看谁一眼,能把谁刺得灵台生疼——正剑修广安帝君。广安就跟长在她影子里一样,用东皇的酸话,“狗都没跟得紧”。

“夫人,广安君。”魏诚响避开广安君的锋芒,跟金主打了声招呼,“算航程应该快到了,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船行无异常。”

西王母闻言转过身来,彬彬有礼敛衽作礼:“辛苦阿响了。”

她举手投足间柔若无骨,像拿尺子比出来的贵妇人,魏诚响立刻觉己喘气都粗野了,不由主把声气降了三分:“应该的。”

西王母张开手掌,一片流光溢彩的醒龙鳞就从她掌中飞了出去,动吊在船头。

那就王格罗宝的请柬。

龙鳞一动,微光闪过,印出来一般的几个南阖字若隐若现,写的“西王母亲启”——广安也有一张。

亲启的方式将灵气打进

147、风云起(五)

去,只能受邀人本人的灵气,然后请柬会动拉着大船走。这一路魏诚响都在盯着,那请柬不光能引路,还非常熟悉各海军与灵石押运船航线似的,动替们避开了,还会调整船行速度。

也就,不管受邀人在哪里,只要在请柬里注入灵气,理论上躺着也能被请柬按时按点领到传中的“南海秘境”。

更贴心的,东皇的请柬给领了另一条路,分明同路,出发后就彼此就再没碰过面,那邀请人好像知道们之间的龃龉,考虑得分周。

“灵山压制下,我们每个人都势单力薄,如果一盘散沙,迟早被逐个清剿。”西王母慢声细语道,“据这次筑基中期以上的……‘同道中人’都接到了请柬,这其中难免有人私下有过节。王格罗宝信上,会确保大不起争端,不知要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广安君忽然抬头道:“来了。”

话音刚落,魏诚响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挂在船头的请柬飞快转动起来,巨鲸倏长叹一声,动往水面浮去。

周遭海水立刻被巨鲸身上的灵气推开,灵光大炽,紧接着,那巨鲸凭空消失在了原。

鲸上的魏诚响神识立刻笼罩住整个船上的阵与铭文,以防出问题,随后,微妙的时空错落传来,她放出去的神识一时失了焦。片刻后,众人眼前一亮,巨鲸已经完浮出海面,停在一座小岛旁边。

岛上空无一人,备好了干干净净的房舍,一应用品俱,而且灵气逼人——这种几亩大的海礁岛上不能有灵石的,显然招待人提前放置的。

广安君和西王母立刻放出神识查看周遭,蓦然发现神识被限制在了小岛周遭方圆五里处。醒龙的请柬上浮起小字,写道:客从四海来,诸位落在秘境不同入口,互不干扰,如有不适,捏碎请柬即走出秘境,由离去。

西王母和广安帝君对视一眼:这王格罗宝居然还真能让所有人互相不碰面。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影子落在另一座孤岛上,虹膜微微泛红的余尝从影子里走出来,打量周遭,皱起眉。

百乱东皇、来北历的神秘剑修、西楚大大小小的邪祟纷纷登陆了己的岛。

唯有一座种满了转生木的小岛上悄无声息。

南海深处,藕带章鱼脚似的乱爬,一双异色瞳孔睁开。

濯明一迭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差不都到齐了,”王格罗宝皱起眉应了片刻,“那位……还没露面,我甚至觉不到那封请柬。”

此时,被一众邪祟“咬在齿间、活埋心田”的奚平一点也不想打喷嚏。

四月底,便大摇大摆带着一队车马进了南蜀都昭业城,住进了号称“销金窟”的南蜀一楼:海市楼。

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抽空谈成了两笔生意。

整个大陆,越往西,民风越热辣不含蓄,好比金平之奢在于无声处精雕细琢,总讲究个“不动声色”,东衡已然就外露了,到了昭业,那简直就唯恐闪不瞎外来客的眼。

海市楼竟有八层之,四壁与屋顶到处金粉壁画,禁不得蒸汽,因此照明靠宝珠。

楼体一个大环,中间围着个露天的花园,园中用人堆的青矿土培育着许灵草珍奇,客人们推开后窗喘口气,能消去一身旅途疲乏。

花园半空中架着长长短短的琉璃观景台,以繁复的齿轮轴承推动,会像日月星辰一般缓缓旋转。每到傍晚,花园中空上便升起舞台,人如云。客人们会买金箔叶子往下扔,海市楼中笙歌不歇、金雨不停。

住一天少钱,在陶县当了八年“启蒙先生”的赵檎丹没打听,耳不听为净。

“谢,不用,我不热……”她摆手谢绝了一个蜜阿族的少女追着给她打扇,便那小姑娘要上前帮她提裙摆,忙道,“也、也不必!”

小姑娘讪讪缩回手,赵檎丹便冲她一笑,用有些生疏的蜀官话道:“你忙你的,我不用伺候。”

完,她便逃也似的推门进了顶楼的一处包房。

包房刚招待过一拨客人,客人告辞了,七八个侍者正将宴席往下撤。这些人手脚利落极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她进来,一个侍者立刻掏出丝绢,跪下将她面前已经干净的板抹了一遍。

赵檎丹:“……”

大小姐不没过世面,实在觉得南蜀这风俗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