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只长度堪比大型客机的巨鸟倏地掠过南方天空,它像一只巨大的丹顶鹤,周身着着熊熊烈火,将周遭空气烫得卷曲飘渺,火焰下的鸟身闪着隐约的蓝光。
现场外勤的能量检测仪扯着嗓子尖叫,大鸟若有所觉,一扭头,目光转了过来。
张昭只觉得一阵无来由的战栗从后脊爬了上来,多年的外勤经验让他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暂停一秒!
巨鸟的身体被瞬间定格在半空,那画面如同电影的特效镜头,风神一的外勤们在时间暂停的瞬间就训练有素地冲上来,一波力量系以最快的速度分头捞起特别会作死的围观群众们,立刻回撤,另一波水系特能则同时在众人身后凝出一道十多米高的大水墙。
下一刻,被定格的时间加速流动。
“轰”一声,那巨型“丹顶鹤”扇动翅膀,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仿佛古老传说中的大天灾。外勤们合力支撑的大水墙简直是个闹着玩的肥皂泡,火球还没到近前,已经悄无声息地蒸发升了天。
张昭断喝道:“撤!”
外勤们掉头就跑,紧接着,那直径有二十多米的大火球就轰然砸在地面,人们方才站的地方被火球砸出个深坑,大火暴起,烟尘与火星飞溅,方圆几十米内植物、木牌、车……所有易燃物几乎无一幸免,全被燎着了。
张昭胳肢窝地下夹着个屁滚尿流的作死群众,狼狈地滚了出来,甩下自己的外套,三下五除二拍掉身上的火星,跳上同事的车。
“支援什么时候到?老大,这火烈鸟到底吃错了什么高效化肥——”
王泽的大脸出现在视频里:“可能是以前大妖尸体化石的一部分,被赤渊激活了,那鸟吃完有点返祖。”
张昭:“返成了个什么玩意?我说老大,你怎么专挑人民群众最需要你的时候出国?”
王泽实在地回答:“哎,可说呢。不过我在也不管用,因为那鸟返的可能是‘毕方’,你听说过斗得过毕方的鲤鱼吗?”
张昭愣了一秒,然后开始惨叫:“它不觉得自己回档回得有点远吗!”
话音没落,又一个大火球落了下来。
火光与浓烟晃得人睁不开眼,外勤们在一片火海里仓皇逃窜。
王泽:“再撑一会,支援马上就到。”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他妈谁撑得住!”
就在一片混乱里,忽然,
一阵直升机的轰鸣由远及近,接着,在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噪音里,一声口哨传了出来,那口哨声很轻,几乎就跟在花鸟市场上逗鹦鹉大爷吹的口哨音量差不多,却像一根极细、极锋利的线,轻易穿透了所有噪音。
随后,口哨尾音一转,转出了一段婉转的小调——仔细一听,吹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一点也不跑调,还挺有水平。
张昭踩下刹车,愕然抬头。
这小曲显然不止地上的外勤听见了,只见那到处肆虐的返祖毕方鸟猛地一哆嗦,无端遭此“表白”,它仿佛被流氓拦路调戏的小女孩,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我爱你有多深”那句还没吹完,大火鸟就猛地往上一蹿,翅膀慌乱地乱扇一通,还掉了不少毛。
可是空中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蛛网,黏住了那大鸟,不管它怎么扇翅膀,就是停留在原地。
然后地面和半空中乱烧乱溅的火像被什么牵引着,化成一根一根火“线”,往天上飞去,三下五除二把那大鸟五花大绑起来。
鸟身上的火像被什么压制着,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熄灭,露出蓝色的鸟身,它拼命挣扎,那些火焰凝成的线却越收越紧。
这时,张昭听见不远处响起一个低沉温柔的男声:“风来。”
外勤把脑袋伸出车窗,只见旁边同事的车顶上落了个人,他裹着米色的羊绒大衣,宽阔的衣摆同长发一起被风卷起,指间拈着一枚纸符,纸符上黑气缭绕,是让人战栗的魔气,被玉似的手拢在手心,黑白分明,却又莫名多了几分诡异的神性。
张昭:“陛下!”
盛灵渊手指轻轻一弹,符咒飘了出去,周围的浓烟与尘土一起被符咒卷了过来,消弭无踪。他这才不慌不忙地负手而立,半侧过脸来,居高临下地朝张昭点了个头,温声道:“没事了,不怕。”
张昭无端鼻子一酸,差点跪下喊“万岁”。
浓烟被陛下一道符咒卷走了,地面上的外勤这才看清天上的情况,只见靠近的直升机上倏地跳下一个人,背上背着一副时髦的滑翔翼。滑到半空,他远远地朝那被捆住的大鸟一伸手,大鸟身上的火线就乖顺地卷成一束,落到他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