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纶写信去太明府要他的铺子,陆建中不给他,他倒也没强求,陆绍、陆经兄弟却为这个铺子打了架。二房元气大伤,现在生意又不好做,那铺子是最挣钱的,谁都想要,陆绍攻讦陆经毒杀亲弟,用心恶毒,说不敢和陆经共处在一个屋檐下。陆经一气之下便闹着要分家,闹了两个多月,涂氏也跳出来闹,新帐旧账一起翻出来炒,宋氏和陆建中极力压制也不得行,陆老太太就说,那就分吧,再下去要成仇了。陆建中虽然不得已分了,却气得病了,到现在也没能起身。可家是分了,亲兄弟却真的是成仇了,且原本就动摇了根本的,如今再次分薄了家业,就更不能与从前相提并论。
二房走到如今这一步,不是林谨容所能算到的,但也是在意料之中。林谨容听完,道:“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人去接祖母过来。”有陆老太太和林玉珍做个伴,倒也不错。
月光透过窗棂,把房里的陈设浸染上一层淡银色,陆缄叹息了一声,搂紧林谨容,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母亲同我说了,不拘我起复后会去哪里,都让你和毅郎陪我一起去,多生几个孩儿才好。家里有她照顾着,不用我们担心,只是有空别忘了回家看看。”
林谨容伸手努力回抱着陆缄,将脸贴在他胸前轻声笑道:“如今家里的情形夫君可还满意?妾身觉着,这样下去挺不错的。想必将来战乱平息,回到平洲之时必是人丁兴旺。”
“很好。”陆缄猛力点头,他的确非常满意如今家里的情形。约莫是因为相信他和林谨容不会对不起自己,约莫是因为历经生死,约莫是陆建新病了没了盼头和倚仗,林玉珍的变化很大,虽不能对他和林谨容做到亲如骨肉,和蔼可亲,却也能以礼相待,对毅郎更是疼爱有加,仍然看不惯涂氏,却愿意忍着,会做脸色却能不把难听话说出来。生活平静安稳,陆建立的病情虽没有大的好转,心情却极不错,脸色也红润了几分。陆缮能做到努力读书,努力学着cao持家务。大抵是因为离了家乡,心里不踏实的缘故,涂氏仍然爱哭爱装,却不敢太放肆,偶尔还会吹捧林玉珍两句,对毅郎也是一等一的好。
他们原本就是最亲近的人,因着他的缘故,就该更亲,而不是越发生疏,甚至于敌对。独在异乡,两户人家更该彼此依靠。只要都能努力做好分内的事情,不生事,不惹是非,即便磕磕碰碰也能维持下去。不必做到亲密无间,只要做到互相尊重,互相着想便够了。
思及以往,陆缄思绪如潮,看着怀中林谨容温婉的眉眼,忍不住重申:“阿容,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林谨容坚定地点头:“一定!”不然都对不起重活一回。
陆缄笑:“再给毅郎添个弟弟!”
月华如水,衬得二人的眉梢眼角一片安宁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