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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426)

作者:意千重

林谨容垂下眼。她不知道陆缄对于这种事的看法是怎样的,当初陆纶出了事后,她只和他碰过几次面,他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周围的人和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不见他有多忧伤,也不见他有多欢喜。她委实拿不定他的看法,可是陆纶明显不肯听她的,她不像陆缄求助,又该怎么办?

陆纶见她不肯和自己对视,心中忧虑焦急,却也没什么办法可行。陆缄看得明白,道:“你们做什么?五郎你怎么得罪你二嫂了陆纶叹道:“没有什么,二嫂就是怪我当初悄悄跑出去,一直不肯原谅我呢。我先去了。”

陆缄拍拍他的肩,道了一声:“好兄弟。”

陆论见林谨容没驳他的说法,勉强又将心放回一半,自慢吞吞地去了。

待他走远,陆缄方柔声道:“阿容,你和毅郎还好么?”从收到陆老太爷的死讯到现在已经是足足一个多月,再多的悲哀也淡了许多,哭过最先那一回,此时平静下来,更多的是关心妻儿过得好不好。

林谨容说起毅郎,脸上自然流露出浓浓的温柔甜蜜满足来:“很好,毅郎出牙啦,能坐稳,扶着也能站了,还学会了爬,须臾离不得人。”

陆缄看着林谨容的表情心里就觉得很舒服,满身的疲惫与悲哀淡去一半,更是恨不得马上看到毅郎才好:“你们才一走,我就想他了。”当然他这话得延展一下,再加上林谨容才对。他以为林谨容懂得他的意思,可林谨容却只是皱了眉头:“你怎地瘦成这个样子?再伤心,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不当数!”

陆缄什么也不说,就只某柔地看着她。

林谨容被他看得没法,只好道:“先吃饭,热水也给你备下了的。弄好再去看祖母和毅郎罢。”

陆缄道:“不,我要先见他们。”

林谨容别不过,只得使了樱桃将热饭提到荣景居去。

二人一路行去,将彼此别后情形一一说来,陆缄越听越气,听到析产那一段已是怒不可遏,由不得斥道:“荒唐!可笑!”

林谨容叹道:“现在范管事还关押着呢。我隔两天便使人去看一看他,伤口已经尽数好了,就是精神不好,担忧得很。”

陆缄气了半晌,终究也只是长叹一声:“祖父用心良苦。”听说陆建新带了三个美妾回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待到了荣景居,见了陆老太太,又是一番感伤不提。陆老太太爱孙心切,一定要让人把饭菜拿到她那里,好叫她看着陆缄吃饭,林玉珍与涂氏等人随后赶到,又问长问短,耽搁了许久,沙嬷嬷反复提醒,才算是放了陆缄去洗浴休息。

夫妻二人一同去看毅郎,老远就听见毅郎在屋里笑。陆缄由不得的心里软成一汪水,拉住林谨容,蹑手蹑脚地立在帘下偷看。但见毅郎稳稳当当地坐在榻上,握着个拨浪鼓摇得叮咚响,得意地看着豆儿和潘氏笑,小嘴张开,露出里头白米似的小半颗牙,好不可爱。

陆缄由不得的露出一丝微笑来,赞许地回头去看林谨容,却见林谨容立在帘下“啊”了一声,又喊了声“毅郎”。毅郎听见声响,立时停了摇拨浪鼓,探头侧耳到处找林谨容。

林谨容见他找得辛苦,忍不住掀开帘子:“我在这里!”

毅郎见她突然出现,先是一惊,随即大笑起来。林谨容上前去将他抱起,亲了一口,把他递到陆缄面前:“是爹爹,毅郎还记得么毅郎仰着头,好奇地看着陆缄,忽而躲入林谨容怀里露出一个微笑来。

陆缄看着这母子俩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及时控制住了情绪,回头对着给他请安的豆儿等人喊起,道声辛苦,又叮嘱潘氏:“崔三和你孩子此番随了我们,他们与其他人后几日到,你可准备一下。”

潘氏满脸惊喜,喜不自禁地给陆缄和林谨容磕了个头,随了豆儿等人退下。陆缄见屋里终于没了人,伸手将林谨容母子一起搂入怀中,低声道:“辛苦你们了,我们一家又团聚了。”

第387章 妖娆

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端,体温透过衣衫传到彼此的身上,林谨容忍不住一手圈了陆缄的腰,将脸贴上他的前胸。陆缄只觉一股暖意从她和毅郎贴着他的地方潮水般地侵袭至全身,透到心底,忍不住加大力气,牢牢将林谨容母子抱在怀里,在林谨容的发顶落下一吻,又在毅郎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家三口依偎片刻,陆缄抱了毅郎,拥着林谨容往榻边走:“我们去那边坐坐,说说话。”

居丧期间,规矩良多。

陆缄并不敢拥抱林谨容太久,只把毅郎放在榻上,任由他自己抓了玩具玩耍,夫妻二人坐在榻边就范褒的事情低声交流,偶尔目光相碰,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温柔和关切。

眼看着天色不早,陆缄起身道:“今夜我要给祖父守夜,我必须去洗浴了。”

林谨容本想劝他休息一日再去,却晓得他与陆老太爷感情非同一般,根本劝不住,更知道二房盯着的,若是他不去守,指不定明日就要传出什么难听话来。当下也不劝他,只将自己替他做的护膝递过去:“等下记得戴上,若是要跪拜也好,夜里熬夜坐着也好,有这个护着,总不至于太受罪。”

陆缄接过护膝,犹豫片刻,道:“我暂时不想用。”他觉得他跪拜陆老太爷是尽孝,用了这个护膝便似是心不诚了一般的。

难怪得陆纶会说他不见得会用。也罢,各有各的想法,林谨容淡淡一笑,收回护膝:“天气冷,家里人都在用……所以我才给你做了你什么时候想用了,让人过来拿。”

陆缄本来觉得自己坚持不用护膝是对的,也是应该的,可见林谨容丝毫不勉强,反倒觉得有些辜负了她的好意似的,颇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说不好,你做得很辛苦,想得很周到只是觉得……”

林谨容替他理了理衣服,打断他的话:“我都明白,你想做就去做,但不要强撑,祖父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损毁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心疼。”

陆缄反握了林谨容的手,低声道:“阿容谢谢。”不单是为了她事事替他考虑,还因为她先带着毅郎回了家,让陆老太爷完成心愿,见了毅郎一面。

“谢什么?一家人,不说这个话。”林谨容送他出去:“赶早去罢,多躺一会儿也是好的。”

待得陆缄去了芳竹进来,瞧见林谨容手边那副护膝,不由叹道:“二爷就是这么个性子。只要是想定的事情,一半都难得说通,即便是迫不得已答应了,暗里也不会顺从。当初大太太不许他藏书修补书画,他明面上应了,实际上背里还是在学。但自与您成亲后,却是好多啦他能听进您的话去。”

林谨容笑笑陆缄自来最擅长的便是以沉默为反抗。

芳竹见她心情好,便又壮着胆子道:“大太太刚才去了秋华院。看了房间布置,很不高兴,问是谁让这样安排的她明明只让您准备三个房间,怎地收拾了六间出来?奴婢就道,天冷墙壁干不了,但若是不收拾,只恐有人说闲话,不如让姨娘们选。她想了片刻,倒也没说房子的事了,就说您安排的家具陈设也太奢华了些,现在乃是大丧期间,不过是几个小小的姬妾,这般娇纵是要给人看笑话,命奴婢把挂着的帐幔、摆设的花瓶杂物尽数撤去。只留一床帐子。此刻那屋里就如雪洞似的,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林谨容思忖片刻,道:“你马上着人恢复原状。”然后抱了毅郎:“我们去看祖母。”她自发现毅郎不太亲近林玉珍后,便有意识地多让毅郎和林玉珍接触,此刻这事,有小孩子在中间缓和气氛是最好到得林玉珍院子里,方嬷嬷迎上来小声道:“在屋里躺着呢,说是身上不舒服。让请大夫来瞧。”

林谨容皱眉道:“什么地方不舒服?”早前林玉珍称病,却是为了给二房机会,好叫二房少些忌惮多多伸手才好捉手砍手,并不是真的病了,当此陆建新立即便要回家之时她却来上这么一出,多半还是想借故给陆建新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