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夺走她的酒杯,又是一口饮尽,然后抓住她的肩头,定定地看着她:“我今天不开心。”
杜清檀点头:“知道。”
不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还这样,那样呢?嗯?
独孤不求见她怏怏的,突地笑了:“我知道你在嫌弃我不解风情,但你真得感谢我。”
不然,就凭她刚才那副模样,换作其他任何男人,都能把她拆骨入腹,吃个精光。
身为内宫女官,真发生了这种事,一旦被发现,等待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杜清檀瞅他:“你以为自己真能行?”
她不过就是安慰安慰他而已,他真想那什么,也要问她答不答应,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瘦弱。
独孤不求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我当然行!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不然咱们试试行不行?”
“……”杜清檀无话可说,男人不能触及之禁地,是她输了。
独孤不求原本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如此孟浪,脸也红了起来,可目光透过窗棂,看到一角紫色的衣袍,就又起了坏心。
“你说啊,到底行不行?”他的声音温柔缱绻,透着腐蚀的气息。
“行行行!你很行!你最行!”杜清檀真受不了,随手抓起靠枕扔到他身上。
看来他根本不需要她安慰,是她想得太多。
独孤不求的脸更红了,羞答答地看着地毯小声道:“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杜清檀抿着唇不说话,耳根子和脖子却都红了起来。
因为尴尬,就低了头去撸猫,狸花猫被她撸得舒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独孤不求伸出手,用力搂住她的肩头,飞快地在她脸上落下“啵”的一声响。
杜清檀靠在他怀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临了却一句话也没说。
“会好起来的。”独孤不求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
“唔。”杜清檀问他:“收到团团的信了么?”
团团已于前些日子离开洛阳回了长安,算来该是收到平安信的时候了。
独孤不求道:“还没,但我知道他已经平安到家,信大概要明后天才能到。”
杜清檀听出了其他的意味,她转头看向独孤不求,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除了明面上这个大理寺主簿之外,还有其他藏在暗处的差使,并且一直做得不错。
这意思是说,他的权力又比从前大了一些。
杜清檀没再追问,而是站起身来穿靴子:“我该走了。”
纵是和尚宫局报备过,也不好久留。
独孤不求道:“我送你。”
杜清檀拒绝了他:“不用,我还得去和琅琊王辞行,他多半会与我同行。”
独孤不求想到之前那一角紫色袍脚,暗里冷嗤了一声,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他和杜清檀商量:“我那没人招呼,你把罗叶给我,可好?”
杜清檀疑虑地看向他:“你不是不喜欢罗叶?”
独孤不求撑着下颌微笑:“他跟在你身边讨好你,我就不喜欢。可若是跟在我身边讨好我,我就喜欢了。”
“……”杜清檀很无奈:“行吧,总在八娘这儿也不好。你不能欺负他啊。”
独孤不求笑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让你不喜欢的事呢?”
第364章 天赋异禀!
李岱面无表情地走回大堂,往座位上坐了,仰头喝了一杯葡萄酒。
武鹏举看出他神色不对,就朝紧随其后的武八娘使眼色加口型:“怎么啦?”
武八娘往后院指指,比了一个“五”,再比一个“六”。
武鹏举立时明了,暗里一阵好笑,这就叫上赶着找不自在。
好端端地在这畅饮美酒、欣赏歌舞美人不香吗?
为什么非得绞尽脑汁找借口往后院去找气受?
这回好了吧,气得面部表情都管不好啦!
然而,后院那两只苦命鸳鸯是自家朋友,怎么也不能不管,这场面还得靠他圆过来。
武鹏举和李岱搭腔:“听闻殿下精通音律歌舞,不知看了我们家这些歌姬舞姬,觉得怎么样?”
李岱撩起眼皮,淡淡地道:“不怎么样。”
武鹏举大吃一惊,这么不给面子的?果然是气疯了,连脸面都不顾了!
武八娘借着团扇的遮掩,朝天翻了个白眼,暗道一声晦气,放下扇子,就挤出了虚伪的笑容。
“难得殿下光临,不如请殿下点拨这些蠢材一二?”
你行你上?
武鹏举给了他姐一个赞许的眼神,跟着起哄:“就是,听闻殿下琵琶乃是一绝,还请不吝赐教!”
李岱看向武家姐弟,从那两张长得相似的脸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虚伪和敷衍,以及对他的不喜欢和挑剔。
这种不满来自哪里,他心知肚明。
想到后院里的你侬我侬,他胸中怒火上涌,将手一伸。
就有乐人递上一把五弦琵琶,李岱随意试了一下音,便皱了眉头:“这个不好。”
武八娘也冒了火,将扇子一扬,勾着半边唇角冷笑:“去,把前些日子才买的那把紫檀琵琶拿来!”
这是一把紫檀为底,螺钿为饰的百花纹样五弦琵琶,奢华精致自是不必多说,难得音色清美雅正。
李岱眼睛一亮,抱入怀中试了一下音,便半垂眸子,弹奏起来。
嘈嘈切切,高处穿云裂帛,低处幽噎缠绵,又如千军万马破阵来,再见村头儿女诉情长。
武家姐弟听得痴了,武八娘双眼微红,透了泪光,武鹏举双目圆睁,似要上阵杀敌。
李岱对这些全都看不到眼里去,他只半垂着头,将所有情思尽数染进弦音之中,酣畅淋漓!
杜清檀静立于廊下,摩拳擦掌,扼腕叹息,这么好的音乐天赋,怎么会是个郡王!还是个野心勃勃的皇孙!
不然……也可如同罗叶那般收入囊中,闲时听他弹奏两曲,岂不妙哉!若是待客,也很长脸面呀!
正感叹着,腰间就被拧了一把。
颇重,特别酸爽。
她龇牙咧嘴,回头恨恨地瞪着始作俑者,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独孤不求一手撑在她头顶上方的墙上,将她禁锢其下,冷飕飕地往下斜瞅着她,冷笑不停。
“我若走了,岂不是看不到你这色眯眯的样子啦?多可惜啊!”
杜清檀叹气:“你这就不对了,我站的这地儿,哪里看得到人呢?我就听听而已。”
“是啊,隔着墙壁没看到人,就已经是这么一副痴傻模样,若是真见到人,怕是口水都能滴下来。”
独孤不求说着就很牙痒,索性低下头一口咬在杜清檀肩上,他可太恨这个女人了!
“哎呀!”杜清檀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扬起巴掌就想搧人。
对上独孤不求毛茸茸的眼睛,哀怨的眼神,迫不得已又收回手,一把推开他,黑着脸往前走。
“你去哪里?”独孤不求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下嘴太重,很后悔,但真是恨得不得了。
杜清檀冷冰冰地道:“帮你梦想成真!”
独孤不求道:“我什么梦啊?”
“你不是老梦见我和李岱这啊那的吗?我现在就帮你实现梦想,让你亲眼看看,我真动了心会怎样。”
杜清檀气呼呼的,跟着手就被独孤不求拽住了:“你倒打一耙!强词夺理!”
“对呀,我就是这样,你要怎么着?”
杜清檀就想把他给气死算了,还不许人听音乐看美人了,什么毛病!
“你给我等着!”独孤不求气急败坏,往上挽袖子:“我今天非得让你心服口服不可!”
杜清檀也往上挽袖子:“想动手是不是?”
独孤不求真被她气坏了:“你,你,莫非真以为我会对你动手?”
杜清檀指着自己的腰和肩冷笑:“这是什么?若是脱下衣裳,不愁找不着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