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人真是,好歹装出点害怕的样子来呗,也不知道独孤怎么受得了你。”
杜清檀道:“我害怕的呀,特别害怕,所以需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武鹏举无话可说,他只见别人因为担心害怕而吃喝不下,这人却要吃点东西压惊?
杜清檀认真地道:“我是说真的,我这吃一顿少一顿,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武鹏举完全不理她:“你既然想得到让我大伯父来抓你保命,就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吧?”
杜清檀撕下一口鸡肉:“对,但我不告诉你,我要等着梁王回来,亲自告诉他。”
武鹏举生气:“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怕我抢你功劳呢?”
“对,我想要活下去,就得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让梁王舍不得我死。”
杜清檀吃饱喝足,四处找不着东西擦手,便顺手擦在了武鹏举的袍子上。
“不好意思啊,我稍后要见梁王,邋里邋遢的很失礼。”
“……”武鹏举看着自己袍子上的油印子,也很想给杜清檀两巴掌。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越来越无耻了。
但他不敢打,他只好再次咬着牙嫌弃地道:“像你这样的,也只有独孤才看得上!”
杜清檀没理他,因为梁王进来了。
要说武鹏举也真是奸,只看杜清檀的表情,他就知道情况有变,于是继续咬着牙,威胁恐吓。
“稍后见了我大伯父,老老实实地把知道的事情全部交待清楚,才能有活路可走,知道不!”
杜清檀配合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知道。”
梁王走上来,阴测测地看着杜清檀道:“具体怎么回事,还不如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本王立刻弄死你全家!”
武鹏举假意道:“大伯父,侄儿出去守着。”
梁王亲切地道:“不必,你就在这里听着,帮大伯父的忙,咱们是一家人,生死共存亡!”
武鹏举如愿以偿,顺利潜伏下来。
杜清檀把当天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却是丝毫没提张五郎想对她下手的事。
只说张五郎想要保养,想要讨好女皇,所以才让她做药膳。
其余的,她只字不提,反正不关她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多说多错。
梁王一听就明白了,女皇生病,根子还在张五郎身上。
但他要自保,肯定不能放走杜清檀:“你当真没给圣人吃着什么东西?”
明知不可能,他仍然需要再确定一遍。
杜清檀直视着他,缓声道:“下官以全家人发誓,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
梁王便道:“你是大夫,以你看,情况如何?”
杜清檀信誓旦旦:“圣人乃佛祖临世,自有天佑,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有两策,一是另寻良医,或许换个大夫就能好起来。再有,就是为圣人祈福。”
这与梁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也不表露出来,淡淡地走了,临行前特意交待武鹏举,一定要把人看好。
武鹏举送走人,轻轻拍着胸口道:“我这一趟真来对了!”
杜清檀正色给他行礼致谢:“十一郎,你是我的贵人,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多谢。”
武鹏举突然间明白了尉迟瑜的感受,红着脸摇手:“不这么说,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嘛,你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杜清檀微微一笑,感叹:“我千算万算,阴差阳错,还是卷了进来。幸好,往最坏处想,至少不会牵连到太多人。”
武鹏举就想起了独孤不求:“不知独孤此刻在做什么,办案顺利不。”
第337章 独孤不求遇刺
夜色苍茫,独孤不求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自家门前敲响了门。
门紧闭着,无人应答。
他有些不高兴,他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想必那懒惰的粗使婆子又趁机去了隔壁闲扯贪玩。
他也不避讳,叉着腰站在门前大声呼喊:“人呢?哪里去了?”
邻居听到声音,开门笑道:“回来啦?你家那个吴婆子,才刚来说,她儿子家里有什么事,得赶紧回去一趟,明日一早就回来了。”
“啧!”独孤不求嫌弃地道:“我非得扣她工钱不可!”
邻居笑了起来:“您还没吃饭吧,要不来我们家吃?”
独孤不求还没开口,就见邻居家的两个女儿齐刷刷地探出头来看着他痴笑,口水险些就要流出来。
他由来打了一个寒颤,掏出钥匙开着锁,忙不迭地拒绝:“多谢,多谢,我已经吃过了的。”
“郎君不要客气嘛……”两个小娘子笑嘻嘻地要来逮人。
独孤不求唬得飞也似地跳进门去,迅速把门砸上,不忘吼一句:“我家娘子看到会生气的!”
邻居的声音被阻隔在门外,他疲累地靠着门立了片刻,自言自语。
“像我这么好的主人哪里去找,居然还敢偷跑回家!不像话!饿死我了!”
他拖着步子走进厨房,灶台犹温,锅里冒着热气,揭开了看,三个酥皮肉饼散发着香味静静地躺在里头。
独孤不求喃喃地道:“居然还能有饼吃,天上下红雨了吧?真是好啊,我在家时给我吃猪食,我不在家,就自个儿弄好吃的。”
他这样说着,却迟迟不肯伸手去拿饼。
柜门后,一双眼睛透过缝隙冷冷地注视着独孤不求,见其迟迟不肯拿饼,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杀气和狠意。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准备出去之时,独孤不求终于拿起了一个饼,慢吞吞地往外走。
他便又缩回去,安静地蹲在柜子里藏着。
只要吃了这饼,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大家都省事。
独孤不求又折了回来,在水缸里舀了一碗凉水。
橱柜里的人更为放心,毒上加毒,就算不吃饼,喝了水也是一样。
独孤不求一手端着水碗,一手拿着肉饼,慢吞吞地走到院子里。
天色越暗,好几双眼睛隔着窗户盯着这一幕,手里都捏着一把汗,就等着他一口咬下去。
独孤不求慢吞吞地低下头,咬了一口肉饼。
眼睛们高兴起来,如释重负。
然而,“呸”的一声响,独孤不求把嘴里的饼尽数吐在地上,高声骂道:“咸死个人了!盐不要钱吗?”
眼睛们心里一沉,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见独孤不求
随手将饼和水碗搁在石桌上,长腿一迈,飞快地开了紧闭的院门,同时大声喊道:“唐小郎!唐小郎!”
一个半大小子飞快地跑到门口,笑道:“独孤主簿有什么吩咐呀!”
独孤不求掏出一把钱:“去左曲施家饆饠店帮我买两个饆饠,不拘什么口味都成,只求快些,我快饿死了!”
唐小郎笑着接了钱,飞快地跑了。
独孤不求倚门而立,发了好一会儿呆,待到眼睛们实在不耐烦了,他才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尽。
他推开门,刚走了两步,“啪”的一声响,门就被人在身后猛地关上。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冷风朝着他劈头砍下,前方、后方,都有冷风卷着刀光逼近。
似乎,毫无准备、又手无寸铁的独孤不求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呛啷”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独孤不求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横刀,刀已出鞘,硬生生扛过头顶砍落的刀后,再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哗啦啦”一声响,横刀随着他飞速旋转的身形舞得密不透风,磕开了另外两把偷袭的刀。
脱困之后,他便飞速朝着门边奔去,却被更多更快更密的刀光卷了进去。
刀们沉默着,却仿佛长了夜眼,总能准确捕捉住他的身形,让他无处可逃。
独孤不求连续逃了几次都没成功,由不得皱起眉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只有被人用萤石粉在身上做了标记,才会在黑暗中无处遁形。
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记号通常会涂在目标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