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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264)

作者:意千重

若是被张五郎完全掌控,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落到梁王手里就不一样了,他即便是为了他自个儿脱罪,也不会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去。

只要活着熬过这几天,事情就能有转机。

熏儿不明所以,只管含着眼泪猛点头。

杜清檀解了罩衣,平静地跟在众宦官身后离开。

程尚食匆忙赶来,却已是来不及了,于是又急着去找张五郎,却是连张五郎的面都没见到。

熏儿按照杜清檀的吩咐,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出去,却不知该往哪里去寻武鹏举。

正茫然间,尉迟瑜走过来道:“你不是杜典药身边那个小丫头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熏儿认出他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要见武十一郎!我有急事要找他,非常急,要命的那种。”

武鹏举正和几个千牛卫喝酒呢,他身上本就有千牛卫的祖荫,只是之前纨绔,没把心思放在这上头。

直到跟着武八娘来了洛阳,看到独孤不求那般努力,自己又定了亲,这才开始上进。

这次能够跟着扈从随驾,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好机会,正好和同僚称兄道弟,攀一攀交情。

吃喝玩乐正高兴呢,尉迟瑜走进来道:“好啊,圣人有恙,尔等倒是玩得高兴,就不怕被打板子么?”

那几个人嘻嘻哈哈站起来,说笑着散了。

尉迟瑜见武鹏举满身酒气,抬手一杯冷水泼到他脸上,问道:“清醒了么?”

武鹏举跳起来:“你干什么呀?我可没醉!”

熏儿走进来,哭兮兮地跪下去:“十一郎,救救杜典药!”

武鹏举仅存的酒意尽都散了个干干净净:“怎么回事?”

尉迟瑜粗中有细:“我去门口守着,你们快些。”

熏儿忙着把经过说了,又讲了张五郎找杜清檀开壮阳食方的事,武鹏举微忖片刻,便明白了所有。

于是看着熏儿道:“若是五娘出事,你也逃不过一死,我估摸着,他们很快就会来抓你了。”

熏儿吓得瑟瑟发抖,只管哭求:“我什么都不知道,十一郎救我。”

武鹏举这才道:“我自是很想救你,但我虽是梁王的侄子,却不足以改变他的心意。

除非你按照我说的主意去办,你敢不敢豁出去求得一线生机?”

熏儿咬着牙应了下来。

武鹏举火速领着她去寻梁王,张口就道:“伯父,这是杜清檀身边伺候的宫女,她说她知道圣人生病的原因。”

梁王正在寻思着女皇病重不愈,这事儿太大,他承担不起,得赶紧往洛阳报。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吓得脸色大变,厉声道:“怎么回事?”

熏儿战战兢兢地道:“……之前控鹤监五郎曾来找过杜典药,说要熬制什么补品……第二天,圣人就生了病。”

梁王厉声道:“你说的全是真的?”

熏儿毫不犹豫地举手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武鹏举凑到梁王耳边低声道:“张五郎已是先下手为强,叫他身边的人把杜清檀给抓走了。

若是咱们什么都不做,万一山陵崩,东宫那边要清算,会不会赖上咱们?”

梁王由来一个激灵,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与东宫本就因为立嗣之事不太和谐,又因为最近要替以往冤狱者翻案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

两家虽然在圣人的授意下谈了儿女亲事,但也只是谈着,还未正式结成。

即便是结了亲,也有驸马被杀的情况存在,这种事又不是少数。

所以,他必须自保!

而杜清檀,就是他自保的武器。

他立刻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

走了没多远,又看到一群宦官乱麻麻地四处找人,弄得鸡飞狗跳的,便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些宦官看到是他,就都缩了脖子避让开去,不肯说真话。

然而梁王也不是好欺瞒的,一个眼色,手下就去打听了来:“是找杜典药身边侍候的宫人。”

武鹏举适时道:“伯父不用担心,侄儿已经命人将那宫女看守好了。”

梁王赞许地拍拍他的肩:“做得好。之前呢,是我委屈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说的,是之前武鹏举帮着独孤不求讨人情的事。

武鹏举憨厚一笑:“瞧您说的,侄儿有那么混账么?您是我们武氏的顶梁柱,朋友再好,也好不过自家骨肉!”

梁王更满意了:“走,跟我去办这件事,让你看看伯父的手段!”

梁王并不去找张五郎,而是找到关押杜清檀的地方,直接命令千牛卫动手抓人。

看守的宦官自然不是千牛卫的对手,片刻间便一败涂地,眼睁睁看着杜清檀被带走。

张氏兄弟正在女皇榻前伺候着,无暇分身,女皇高热,又怕吵闹,宦官们不敢轻易打扰,便在外头徘徊。

等到张五郎收着消息,梁王早就走得没了影子。

再一打听,杜清檀被关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地堆满了梁王的人。

张五郎气了个半死:“一群饭桶!让抓个小宫女,找不着人。就连抓回来的人,也能被人抢走了!”

张六郎阴冷一笑:“你我二人在梁王跟前没面子,圣人的面子他总要给吧?”

张五郎眼睛一亮,阴测测地笑了,只要假借女皇之命,不愁梁王不把杜清檀送回来。

却不想,宫人跟着进来禀告:“梁王去见圣人了!”

第336章 让梁王舍不得我死

张五郎拔腿就追,赶进门去,刚好看到梁王跪在女皇榻前,握着女皇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张五郎凑过去听,却是在说杜清檀的事。

梁王表现得十分情真意切:“侄儿把杜典药叫了过去,想要跟着她学学怎么为姑母制作药膳。

想来,有上天护着,再有侄儿的孝心贴着,姑母定然能够很快好起来。”

女皇颇为感动,轻轻“嗯”了一声,便是许了。

张五郎急了,撒娇道:“圣人,五郎也想学着亲手为您做羹汤!”

女皇尚未开口,梁王已然感动地叹道:“五郎一心侍奉圣人,实在令人感动。

此次还有两名食医随驾,都是太医署精挑细选,优中选优而来,不如把她们都叫过来?”

女皇微皱眉头,略有不耐:“各个都去煮饭,谁来陪朕说话解闷呢?五郎,朕已经知道你的真心了。”

张五郎恨恨地咬着唇瓣,却不敢再说,更不敢当着女皇的面,做出任何会引起怀疑的动作和表情。

梁王大获全胜,却也高兴不到哪里去,心事重重地告了退。

杜清檀这步棋非到最后关头不能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设法让女皇早些好起来。

可此次随侍的御医已是最好的大夫,又叫他往哪里去寻神医?

于是双眉愁结,只强忍着不让宫人发现罢了。

张五郎追上来,直言不讳:“梁王殿下是一定要和我作对了吗?”

梁王稳稳地站着,露出十分诧异的模样:“五郎在说什么呀?我俩一直交好,何来作对一说?”

张五郎冷笑:“梁王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才刚带人从我这里抢走……”

“抢走什么?”梁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五郎,圣人病重,你我还该为她着想,不要让她担心生气才好。”

这话等同于威胁了。

张五郎到底没敢点明“杜清檀”三个字,又奈何不得宰相+女皇亲侄+手握兵力的梁王,便只恨恨。

梁王淡淡一笑,狡猾地道:“为今之计,你我都要设法让圣人早些好起来才是啊。”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女皇好起来,大家才能解脱。只要别惹他,他也不一定会惹张五郎。

形势比人强,张五郎只好黑着脸目送梁王离开。

张六郎鬼魅一般出现,低声道:“实在不行,弄死好了。”

狭窄昏暗的房间内,杜清檀稳稳地坐在席子上,慢条斯理地吃吃喝喝。

武鹏举蹲在不远处,看怪物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