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仰起叹口气,要不然,谷妍能想跟他想成这样?
“谁来?”他问。
“就姜成他们呐,还有个神秘嘉宾,等会你就知道了,你别管了。”
陈路周懒得管,往朱仰起身上意味不明地撂了一眼,就窝沙发上闭目养神了,朱仰起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声若蚊蝇,听得陈路周昏昏欲睡,后来就真睡着了,朦胧间觉得顶上的灯很刺眼,就随手捡了个帽子盖在脸上,仰面靠在沙发上,接着睡了。
徐栀刚进门的时候,便看见这样的场景,黑色的渔夫帽被人折了一半松散地盖在眼睛上用来遮光线,只露出下半张清晰英俊的脸,嘴和下巴。线条流畅干净,喉结冷淡地突着,耳朵上是那天刚跟她一起打的耳洞,还不能戴耳钉,只差了一根黑色的管子。下颚线这样看就很硬朗,她想,接吻应该会更清晰硬朗。
陈路周是被人亲醒的,他睡得很浅,开门声其实都听到了,只是当时以为是朱仰起拿了外卖还是什么,就没管,迷迷蒙蒙地靠着睡,直到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才觉得可能不是朱仰起。
徐栀半跪在沙发上,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的顶上,托着脑袋,然后低头去吻他,一下下从他眉眼,顺着他的鼻梁骨,生涩而又缠绵地一路吻下去,那细细密密啄吻声,听得人心发颤,徐栀亲得也发颤,如果这时候他睁眼,应该能看到她眼底那振翅的蝴蝶,压抑而又兴奋。
屋内静谧,那浑噩的接吻声逐渐大胆,两人嘴角开合度都非常大,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似乎在吞着彼此,像两位旗鼓相当的将军,都企图让对方屈服于自己的兵法之下,然而两人心跳在空气中翻滚,气息扑了天,他还是低低喘息地跟她确认了一句——
“是想我了,还是想接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了。
200个红包。
明天是上卷的结局,后天开启下卷。
结尾那句话改了,因为是放在明天的剧情里,有个场景重了。
===59、毕业·狂想曲(一更)===
话音刚落, 徐栀不管不顾地亲着他。正要说话,厕所门猝不及防地传来啪嗒一响,两人方才如梦初醒, 家里有人?陈路周低嗯了声,两人便火速从对方身上剥离, 论装模作样,他俩真是一把好手。眼神瞧过去, 一个比一个无辜清白。
“你俩干嘛呢?“朱仰起提着裤子出来, 毫不留情地戳破, “别装了, 我在里面就听见你俩嘬嘬嘬, 我家那八十岁老太太吃橘子也没你俩嘬得响, 怎么,口水很甜?”
陈路周:“……”
徐栀:“……”
朱仰起往墙上一靠, 一副严刑拷打的架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俩, 主要还是看着徐栀说, “说吧, 是不是你起的头, 陈路周这狗东西我太了解他了, 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你。”
不等徐栀开口,陈路周当时怠倦消沉地靠在沙发上,无奈地仰面看了眼天花板,看起来好像有种欲求不满的不耐烦,“你烦不烦?跟你有关系吗?”
朱仰起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我兄弟就这么不清不楚跟人家在家里打啵儿,我还不能问两句了——”
话音未落,陈路周啧了声, 喉结麻木地滚了两下,懒懒地开口:“嗯,就你好奇心重,你忘了,上次你爸打你?”
那回有个朱仰起他爸的同事来家里拜访,朱仰起怎么瞧那同事的儿子跟同事长得不像,以为跟陈路周一样是领养的,那时候还小,说话童言无忌,直白问出口,“你俩咋长的不像呢?你是孩子亲爹不?”问得人同事脸青一阵白一阵,回去惴惴不安好几天,真拉着孩子上医院去做亲子鉴定,结果,孩子真不是亲生的。
那次朱仰起被他爸打得很惨,离家出走三天,后来被警察找到的时候,他爸叼着烟,很淡定地警察叔叔手里饿得两眼发慌的朱仰起,“哟,还活着啊?”自此朱仰起学老实了。
朱仰起靠着墙,沉默片刻,“……行,我走,我走行了吧。”
徐栀倒是第一次见他俩气氛这么有点僵,朱仰起今晚是有点奇怪的,要换平时,他好像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估计是陈路周要走,也舍不得闹脾气呢。
“要不,我先回去?“她说。
“所以,来找我,只是因为后者是吗?”陈路周靠在沙发上斜她一眼,大约是刚才被她压着亲,脖子有些僵硬,他动了动,仰着头,冷淡说,“随你,要走就走。“
徐栀说:“你把朱仰起叫回来,这么多年的感情,别为了我吵架。而且,你马上要走了,这要是带着气上了飞机,以后裂缝不得越来越大啊,不值得。“
其实朱仰起这两天就有点怪怪的,陈路周大抵是清楚他要走的原因,他记得初中那年他去外省读书,朱仰起也是这么别别扭扭,各种有的没的找茬,他明白,朱仰起就是想找个由头痛痛快快跟他吵一架,顺便谴责他一顿就这么一走了之,一点都没把他这个兄弟放在眼里。
朱仰起总会肆无忌惮地问他,你能不能留下来,老陈和连惠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你求求他们呗,求求他们肯定会答应的。我爸妈每次虽然嘴上都讲得很硬,但是每次只要我跪下求他们,他们就答应了。
但朱仰起不明白的可能是,他从爸妈那得到的爱和陈路周从老陈他们身上得到的爱,看似差不多,但其实区别很大。朱总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朱仰起离家出走那三天,他其实一个晚上都没睡,但是看见朱仰起还是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哟你还活着啊。而连惠虽然总是对陈路周嘘寒问暖的,生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可是陈路周被关在警察局那晚,半夜三点打她电话她没接,那晚她其实没在台里开会,她在睡美容觉,即使看到电话也会挂掉,她作息从来都很规律。
这些,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朱仰起不理解,可徐栀好像理解。
没一会儿,朱仰起折回来,嘟嘟囔囔地不知道骂了句什么,“我去买炸鸡柳,你俩要不要辣。”
陈路周毫不意外,神态自若地靠着,下巴微微一抬,指着茶几上的空瓶,“不辣,顺便带两瓶果酒。”
等门再次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徐栀发现他房子里很多东西都收了,空空荡荡,之前堆在墙角的画板、和模型都不见了,之前堆在茶几上的书也都收了,只剩下寥寥几个空酒瓶子,这里的一切很快就要被不着痕迹的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