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妈妈适时插了一句嘴,“大娘子消消气,再给大娘子添一盏吧!这是翼国公今日亲自送来的小凤团,我们娘子还没舍得喝呢。这不,看姑母来了,才叫点了上好的茶来,先让姑母尝尝。”
易大娘子愣了下,“翼国公?五皇子?”
“是啊。”商妈妈笑着说,“我们小娘子昨日不是随汤家小娘子去了梅园吗,可巧遇见了翼国公,今日翼国公就送了茶叶来,还邀我们小娘子除夕一同赏灯呢。”
如此一来,易大娘子算是碰了一鼻子灰,“竟有这种事吗?”愣过之后方回过神来,拍膝道,“般般这孩子,这样要紧的事怎么不同姑母说!倘或真是翼国公……那区区的知州府果真是不值一提了,如此甚好!”尴尬地笑着,“甚好、甚好……”
明妆放下了茶盏,继续装模作样,扭捏道:“我同翼国公又不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茶叶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邀我去赏灯,姑母知道吗?”
易大娘子心道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如今的孩子心思真深,自己居然要赶不上趟了。
“想是……想是对你有些意思吧,否则一位国公,做什么巴巴儿登你的门。”此行的媒,算是做了个满砸,易大娘子也有些待不下去了,又寒暄了几句,便从易园辞了出来。
热闹街上,一辆马车还在候着,齐大娘子的脖子伸得老长,看见人来了,忙腾出了地方。
“快快,上来。”齐大娘子边打帘,边去拽小姑,“怎么样?谈得如何了?”
易大娘子看了她一眼,“别提了,没意思得紧。”一面说一面掖了掖鼻子,“走吧,路上再说。”
第12章
“怎么了?”齐氏拽了拽她道,“快说呀,急死我了。”
易大娘子叹了口气,“我在那里啰嗦半日,人家是油盐不进,起先嫌男家门第 低,后来索性牵扯出了翼国公,你说晦气不晦气!”
齐氏有点晃神,“翼国公?五皇子翼国公?般般那小丫头,怎么同他搅合到一处去了?”
易大娘子瞥了她一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般般这丫头脾气虽不好,长得倒是不错,男人瞧见她的脸,有几个挪得动步子的。”
“啊……”齐氏靠在车围子上,泄气地长叹,“那咱们这算是白操了一回心,人家自己已经找好郎子了……”仔细忖了忖,又发现了另一宗好处,“倘或果真和翼国公攀上亲戚,那倒也不赖,将来亲戚之间好歹有帮衬,人家可是皇子!”
结果易大娘子嗤笑了一声,“你们这样算计她的家财,将来她还帮衬你们?想什么呢!叫我说,让她和翼国公成了,才是大大的不好,亲戚这条路断了不说,易园的产业你们是彻底休想。有了那么大的靠山,还准你们动那心思?”
齐氏听罢,呆怔地看了她半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
易大娘子因媒未做成,脸上正无光呢,自然不希望这门婚事能成。她拍着膝头,沉吟了好半晌,“倒也不着急,翼国公毕竟是皇子,皇子娶亲,哪里那么简单,先不说官家点不点头,就是他生母张淑仪也不会答应。这等皇子联姻,自然是希望岳家有权有势,将来前程上头能有助益,般般的爹娘没了,咱们这头和外家都是寻常官员,既是没有半点好处,做什么要娶她?再者,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在了,理当听族中长辈的才对,到时候老太太咬死了齐大非偶,这桩婚事就成不了。”
齐氏回过神来,缓缓点头,“这话说得很是,不是他们李家要人,咱们易家就得答应的。反正且耗着,那头要是来人商议,让母亲处处回避,人家自然明白咱们的意思。”
易大娘子抿唇笑了笑,“反正我瞧知州家挺好,等过阵子时机成熟了,让老太太松口应准这门婚事,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么一说,就又成竹在胸了,齐氏笑道:“还是妹妹的脑子好使,我一听翼国公,人先慌起来,咱们几时和这样的大佛打过交道!”
易大娘子失笑,“怕什么,世上的事,总挣不脱一个礼法,他们还能绕过长辈,私定终身不成!”说罢又乜了齐氏一眼,“不过你那丰哥儿,着实要好生管教管教才好,长此以往别说一个易园,就是有金山,也不够他造的。”
齐氏被她说得灰头土脸,耷拉着眼皮子说:“我何尝不知道,可这冤家不听人劝,我有什么办法。现如今老太太说要抬他做命继子,真成了,他也只是顶个名头罢了,你是姑母,你知道的,我们元丰不是块做生意的料,最后产业还不是落进大房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