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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略(132)

作者:尤四姐

他仰在靠垫上,满心惆怅伸手到枕头下掏他宝贝。这阵子就靠它抚慰了,摊在胸口,就当在身边

可是他突然慌了神,两手来回趟,怎么不见了那个肚兜不见了把掀开枕头,底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脑子里片空白,落在哪里了难道还在袖袋里,忘了拿出来纵下床绕到屏风后面看,白天穿朝服早收走了。也不对,他站在地心琢磨,每天更衣前把东西先安置好,这些时候已经养成了习惯。明明记得清清楚楚收在枕头底下,怎么莫名其妙就丢了

“进来个人”他喊了声,荣寿立刻弓腰打帘子听旨。他往外头指,“去四执库,把朕换下来朝褂找回来。”

荣寿见皇帝发急,没敢问就领命去了。皇帝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心想难道是被拿走了吗这么晚了不能叫进来问话,否则前面做戏就白演了,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他看看案上钟,才交亥正时牌,这要熬四个时辰,真得熬掉身油了。

第62章

朝服拿回来了,里里外外摸了个遍,没有。这一夜他都不知是怎么过的,当初到云南侦办劫案,九死一生的当口都没这么忐忑过。皇帝做到这份上,没脸见列祖列宗。

五更鼓响,御前伺候的人都在廊庑下候着了,等里头值夜的人一声令下就进去。正值隆冬,又下雪,满世界冷得要冻住似的。一溜人垂手侍立,静静的,不像活物,只是这宫苑之中的点缀罢了。皇帝卯时起,做奴才的寅时三刻就要在外面待命。夏天还好,冬天就要了人命了。那么杵着又不许活动,等到屋里击节的时候,手脚都要不听使唤了。

终于门帘掀起来,荣寿出门比手势,服侍晨起的赶紧列队进了穿堂里。素以是头一个,打帐子是她的活儿,每天迎接万岁爷下床,要喜兴儿的,天天都要新气象。她抿着嘴,其实笑不出,可还得逼着自己装高兴。在床前跪地磕头,脆生生请安,“万岁爷万寿无疆”站起来上去打黄绫帐子,手刚伸过去,就被里面的人拖了个趔趄。

她哎哟一声,“奴才的胳膊主子有话好好说,拧断了奴才就当不了差,不能给主子尽忠了。”

帐后的皇帝努力平息了下,面前有布遮挡着,他

脸红她也瞧不见,所以直隆通的问她,“朕枕头底下的东西是你拿的”

素以啊了声,“没有,主子的东西,奴才哪有胆子随意动呢”

皇帝气极了,使劲捏她手腕子,“你再说没有”

素以疼得咝咝抽冷气,他私藏人家的肚兜,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质问,做皇帝就是好啊说真的,她的记性差到这种程度,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肚兜给他包扎伤口的事儿早忘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她收拾帐幔的当口发现枕头底下露出来的带子,她真想不起来还有这茬。那肚兜当时糊得都是血,她留意了几趟没看见,又不能到处打听,以为是给扔了,就没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干干净净压在主子枕头底下是怎么回事当时她那个心哟,只差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是大姑娘,大姑娘贴身的亵衣到了男人手里,那也太不像话了。横竖是她的东西,悄悄的拿回来,料着万岁爷心知肚明也不会追究,谁知道他还好意思提,连她都替他臊。

她支支吾吾的,“主子,我是司帐,不动您的床褥可能是琼珠拿的,真的,肯定是她”

“还想栽赃琼珠料理完了被褥就出去了,那东西是她走后放进去的,接下来是你进来,你转一圈东西就没了,不是你是谁谁敢那么无法无天”皇帝嘴里咬牙切齿,眼睛却盯着那只手使劲瞧。多漂亮啊,就跟拿玉雕出来的似的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平常干着零碎活都能这么得人意儿,要是供养起来,拿玉容散敷着,再戴上金镶宝的护甲,不知该美成什么样。

皇帝心里突突的跳起来,他看过她那么多私密的地方,没有一处差强人意。真真是个心肝玉美人。他爱之愈甚,这么下去怎么好有时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她就那么齐全呢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的小奸小坏他都觉得可爱至极。

素以想陷害琼珠没成事,料着主子东西长东西短的,是没脸说出来。她抓住了这点妄图脱身,于是装模作样的问,“主子说说到底什么不见了,奴才好给大总管回话。您瞧早上时候不多,您要起身还要进日讲,晚了不大好。有什么等”她说着一顿,感觉手指头不知被什么包裹了下,温热湿滑,她如坠云雾,结结巴巴的喃喃,“咱们散了散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