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听到“百年之内陪着他”之类的话,竟然也不觉得为难了。就像他把她放在膝上,给她捏腿,王言卿也不再躲避推辞。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默认了。
王言卿说:“小毛病而已,又不碍事。说不定是我长个子,所以才腿疼呢。”
陆珩一听,淡淡笑了一声,说:“那可得把你全身骨头都拔一拔,省得耽误你长个子。”
王言卿轻笑,她抱着暖炉,头靠在床面上,渐渐有些困。她悄悄掩着嘴打呵欠,陆珩看到,说:“你困了就睡一会吧,反正离子时还久。”
“可是年夜饭……”
“等饭做好了我叫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吃独食的。”
王言卿放了心,脸颊埋在头发里,果真睡着了。陆珩等她睡熟了,轻轻将她的腿放在罗汉床上,拿起旁边的细毯,仔细将她的身体盖好。之后,陆珩坐在她身边,手指碰到她的头发,想抚摸又怕吵醒了她。
最终他收回手,静静望着她的睡颜,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不觉得无聊。
对陆珩来说,钱算什么,愿意让他花时间和心思的才最难得。他用视线描摹她的眼睛、鼻梁、嘴唇,越看越觉得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爱。
然而,哪怕她睡在离他这么近的位置,陆珩依然觉得不安。他自负善算人心,但随兴为之的一个小游戏,却让他算漏了自己。
陆珩想到前段时间出京的傅霆州,心中不无忧虑。他本来预料傅霆州回京后一定会鱼死网破,再次想办法接近王言卿。陆珩本来都做好了局,可是,傅霆州竟然没来。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傅霆州开始变得克制、收敛,那么攻守方就互换了,陆珩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他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掌控局面了。因为这一次,换成他无法承担失败的后果。第84章 新年
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茫茫夜空之下,万家灯火,众生百态,每一扇窗户内都上演着不同的家长里短。然而在离京城仅有七百里的大同府,却是截然不同的除夕景象。
大同是边关重镇,哪怕过年,空气里依然弥漫着肃杀和紧张。尤其是前两天新换了主帅,军令甚严,士兵们不敢侥幸,忍着寒冷站在岗哨前,定定望着一望无际的漆黑原野。
小兵们百无聊赖站岗时,并不知道他们的主帅已离开大同城,出现在城外一个小小的村落中。这个村庄不富饶,不险峻,战略意义也没什么特殊,只是大同府中再常见不过的一个军户村落。
没有人知道,主帅为什么要在除夕夜晚孤身来到这个地方。
傅霆州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来到大同府后几乎忙得无暇睡觉,他要熟悉地形、认识人手、检查边防……他有许多事情要做,仿佛一眨眼,除夕就到了。
这是傅霆州第一次独自过除夕,往常他在侯府里,永远不必担心他身边会冷落无聊。军营中的人怕傅霆州不习惯,专程给傅霆州准备了除夕宴,虽然说备战时期不能饮酒,但将士们累了一年,过年时不允许他们喝酒吃肉,于情于理都不现实。
傅霆州交待好巡逻站岗的人,对宴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婉拒了入宴的请求,独自在营地里走动。大同府的风比京城干烈,吹着人身上真的像刀子一样。夜风干而冷,头顶一丝云彩都没有,星空被洗的格外盛大璀璨。
夜幕很黑,却黑的让人觉得干净纯粹。漫天星辰散布在夜空中,或明或暗,或繁或疏,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一条银河大开大合,浩瀚奔腾,人站在地上,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京城就看不到这么庞大的星河,傅霆州抬头,望着繁华神秘到让人心生敬畏的星空,突然很想见她。
然而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傅霆州故意让自己忙得无暇想其他事情,但这一刻,他还是没控制住,想去见见王言卿。哪怕见不到她,去和她有关的地方看看也行。
于是,傅霆州来了王言卿的故乡,她七岁之前居住的村落。今日除夕,村民都在家里吃饭守岁,没人注意到路上来了一个陌生面孔。傅霆州漫无目的走在乡间土路上,不知不觉,停在了一座院子前。
院墙斑驳,能看出有些年头了,只不过现在的主人不太爱护,有些地方已经裂缝。傅霆州没有惊动里面的人,慢慢绕着院墙走动。
这曾经是王言卿和祖母居住的地方,现在早已物是人非,里面的住户虽然也姓王,其实和王言卿没什么关系。王言卿被带到京城后,王家的祖地、屋宅,都被族人侵占了。如果傅钺没有突发奇想派人来看望属下的遗孀,恐怕,王言卿就要在寄人篱下中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