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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古意(114)

作者:小椴

他掌力一到,苍华已知难以抵御。

木衡庐情知这小子虽说凶狠,但自己一身功力苦修七十余年,岂是幸至?他一掌拍出后,掌风已凝,第二掌就向胡玉旨击去。

他万没料到的是:空中“嗡”然一响后,苍华居然会就此弃刀,他那成名利器阔沉刀。

苍华一把弃了他的成名之刀。他以弃刀之势卸去木衡庐那凝聚内力的一掌之击。只听“当”地一声,那一柄阔沉刀已被击落于青砖地面,苍华也由此一弃免遭木衡庐内力浸体。

他一弃刀之后,身子反疾扑上前——什么高手?江湖搏命,在苍华眼中,原无高手!他的双手俱出,只见他一双精壮的大手,或勾或挑,或打或拿,已全力动用起了他的“大折枝、小折枝,大小折枝正反一十九手”。

这十九手“折枝”之术在苍姓一族中就是苍九爷也不会用,那是苍华于浴血百战、贴身博命中练就的。在他“大小折枝正反一十九手下”,这个世界,绝不存在什么可以遥击一杀、高蹈飘举的高手!

肉战——苍华对自己功夫的定义只有这两个字:肉战!他此时双手专拿人关节,因为这已是江湖近身搏命之术。别跟我逞你是什么一击必中、超然绝世的高手!只要让我近了你贴身一尺之地,那这世上就不再有什么高手!

要有,也只是,以血搏血,以肉搏肉!

只听“嗤”的一声,就在木衡庐一掌拍击胡玉旨之时,苍华已在他臂上生生撕下了一块肉。

木衡庐痛得面上五官惨然一变。

四十年了,四十年来,他已从未当过这撕肌裂肉之痛。

苍华人在空中,两腿却同时一并一绞,竟向那已扑击裴琚的周翼轸颈上绞去。他感裴琚知遇,竟以一身肉搏之术同向周翼轸与木衡庐袭去!

那一抹青白之气终于在胡玉旨脸上爆开,然后,他双手双腕俱呈青白。“坑儒真气”,这是他的“坑儒真气”!这功夫施为之下,只有八字:士隐者贫、勇侠者非。这八字也是他胡玉旨所不取。他修习的本近法家之术,从“孤愤”到“五蠹”,那坑儒真气一层层浸漫之下,一时只见堂内俱是惨酷之寒意。

那片青白真气一暴,同时向周翼轸与木衡庐身周袭去。周、木二人面色沉郁。胡玉旨的“坑儒真气”虽然麻烦,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怯惧。他们本就是修习内家真气的绝顶高手。可他们万没料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在成名数十年后,再如当年街头小混一样,缠陷入与苍华之间的贴身肉搏。

无论如何,老不以筋骨为能。那黑衣小子分明就在逞着一腔热血,在嘲骂似地对他们大笑:你们老了,你们已老了!这却是个以热血拼杀的时世。江西之局,并非全是你们它些高蹈巨隐,老谋深算之辈所能控。

一时只见苍华已十指成钩,那钩似是生铁镌就而成的,虽不乏粗劣,但自有他的一份悍烈气势。

他的双腿或盘或绞,以手扣木衡庐之手,以足缠周翼轸之足。当此近身不过数寸之搏,周翼轸与木衡庐的星分一剑与地灵千掌全无所用。场面一时胶着。正堂之外,传于裴府后园的杀声却已隐退,分明裴府侍卫已渐渐击退了来袭之敌。

周翼轸面色一变,他三十余年后再度出手,怎能容此小小竖子凭空挡路?

只见他面上光华一现,拼着受伤,松纹古剑铮然一弹,已重又击出。

这一招,他击向的是裴琚。

苍华与胡玉旨同时色变。苍华此时双手已缠住了木衡庐的双手,双腿却已把周翼轸的左脚膝关节处缠住。他缠住木衡庐的双手正在与木衡庐拼力拆解,一生一杀,一缠一握,一发力一收力间,稍有不虞,都倾刻间会遭断腕碎骨之痛。

可他万没料到周翼轸竟真的会放任自己双腿缠住他的膝上关节。他双腿用力一绞,只听“啪”的一声,周翼轸那毕竟老迈的腿骨再也当不得他如此用力一绞,已应声而断。可他那松纹古剑的一剑光华已向裴琚喉间袭去。

苍华长吸了一口气,可他知道可能来不及了。他脸上血气一涌,可他不由不一拼。只见他双腿一收,一踢就踢在了那适才坠落于地的“阔沉刀”上,右手疾伸,已不及抓住那刀的刀柄,反抓住刀锋。他的手登时被那“阔沉刀”锋利的刀锋割破,鲜血一流,他竟以左手只手独封木衡庐的双手,右手挥刀一劈。

木衡庐双掌直下,要在一击之下废了这个小子。

苍华这一刀情急而发,本已无名,如必欲名之,只能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