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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电视剧同名小说)(29)

作者:意千重

打了人随便道个歉就算了?岑夫人咬着牙冷笑:“亲家,依你所说,我让人打他一顿,当众羞辱他一顿,然后也和他赔礼道歉就算完了,你看如何?”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再伏低做小也不起作用,戚夫人所有的耐心都被消耗完,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腰一挺,朗声道:“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光是他一个人怎么闹得起来?丹娘难道就没错?不要赔礼道歉,那你说到底要怎样吧?”

岑夫人倒是真被问住了。她迅速冷静下来,她到底要怎样?一拍两散?这并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让牡丹幸福,好好活着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他们事先商量好的,是要好好教训刘畅一顿,教训刘家一顿,叫他们知道厉害,以后再也不敢给牡丹气受。她不贪慕刘家的权势,但这事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又是性命攸关,不能意气用事。

戚夫人说出那句话之后,本有些担忧,生怕岑夫人的脾气上来,直接说那退钱和离的事,但看到岑夫人茫然了,她又开始得意起来。她就说啊,何家费尽心思地让何牡丹嫁进来,何牡丹也确实活下来了,身体也在一天天的好转,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愿意放了这根救命稻草?和离后的女人怎可能有嫁得比先前还要好?

于是她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亲家,这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那女人太无耻,这件事,不单是你们何家的事,也是我们刘家的事,我实话同你讲了,牡丹也听好,我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许那女人进我们家门的。牡丹,就是我的儿媳妇。她受的委屈,今后我都会给她补回来。我若是做不到,我把我的姓倒过来写!”

薛氏很好地担当了在中间转圜的角色,忙笑道:“娘,您看亲家夫人都把话说到了这地步,您先消消气,咱们慢慢又再说?”

牡丹见岑夫人的面上流露出那种熟悉的犹豫不定的神色,心中大急,立时扯了扯岑夫人的衣袖,什么也不说,只直勾勾地看着岑夫人。那种眼神并不是她装了出来的,而是一种下定决心之后的决然和绝望!假如,以死相逼可以达到目的,她不会不尝试!这是她摆脱刘家最好的机会,坚决不能放任它从她手心里溜走!她有这样的决心和狠劲!

岑夫人看懂了牡丹的神色,她叹了口气:“烦劳亲家夫人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同丹娘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戚夫人也不怕牡丹再和岑夫人说什么,只因为,她从来也没想过,牡丹的最终目的是要和离。毕竟,牡丹是那么地喜爱刘畅,和离或是休妻,只怕是牡丹这一辈子都不愿想,不愿提的。因此她很爽快地退了出去。

二十七章 离(一)

更新时间:2011-4-14 11:10:10   字数:3102

岑夫人让薛氏看好门后,脸色很不好看地问牡丹:“丹娘!你到底怎么回事?先前我问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又问你到底受了些什么委屈,你倒好,只知道哭,咬死了不说,现在你又想和我说什么?”

牡丹闭了闭眼:“我能说什么?一来是没有脸面,二来却是怕了。爹和娘总归是要我和那中山狼一起过下去的。我若是当着婆婆的面,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尽数说出来,你们在时,倒是可以替我出了这口恶气;你们走了呢?我又该怎么办?到底我已经是人家的人,日日朝夕相对,他们明着是不敢把我怎样,最多不过就是背后咒骂几句,冷饭冷菜,冷言冷语,冷脸冷眼,轻薄鄙视,有事没事踩上两脚,有错无错都顺便捎带上罢了。

至于那中山狼,要我的命是不敢的,打上一顿却是可以的,假如你们今日不来,谁又知道我昨夜吃的这些苦头?我倒是无所谓,什么时候两脚一伸,没了气息,去得倒也干净,至少不会再拖累家里,给家里丢脸;可我身边这几个人,林妈妈老了,雨荷大了,宽儿和恕儿年龄又小,叫她们怎么办?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由他们欺凌。

就算是为了她们,我少说几句,受点委屈算得什么?至少可以叫你们少生点气,少点错处给他们拿着,不叫林妈妈她们今后日子太惨。为何此刻却又要和娘说话,却是林妈妈已经不管不顾地把话说出来了,我想求娘把林妈妈和雨荷她们带回去!她们刚才已经得罪了刘家,以后断然不会有好日子可过。我这辈子,只是拖累别人,这次就想积点德,还请娘能成全我!”

牡丹说罢,起身在床上冲着岑夫人深深拜伏下去,哽咽不能语:“女儿没本事,生来只会拖累人,不但不能尽孝,还给何家丢尽了脸,以后爹和娘就当没我这个不孝女儿吧!”

岑夫人呆呆地看着牡丹,她何尝听不出牡丹说的是反话?但牡丹这一席话,听着条条有理,却又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意味,似乎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不等岑夫人细想完,雨荷已经扑上去拼命磕头,低声泣道:“夫人,您救救少夫人吧!您是没看见昨日那情形,真的是往死里打。出了丑事,明明不是少夫人的错,那女人平白先要将少夫人叫去狠狠骂了一顿,硬怪少夫人没尽到妻子的责任,替夫君遮掩好,又硬将表公子和公子爷发生争执的事算到少夫人头上去,禁了少夫人的足,说是从此不许少夫人出门,试图掩盖。这还不算,晚饭都不给吃,夜里公子爷过来更是要人命,往死里打啊!”

林妈妈望着岑夫人慢慢地道:“夫人,老奴在何家几十年,更是将丹娘一手奶大的,她的命,比老奴的命更珍贵。这些年来,她受的委屈半点不少,她却从始至终不敢和你们讲,强颜欢笑,不许我们任何人透出口风,委曲求全,只怕辜负你们一片苦心,怕你们担忧伤心。若非真是熬不住了,又怎会提那要求?与其这样屈辱地被人凌辱致死,还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过几天好日子。他刘畅能冲喜,难道这普天之下,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若非他纵容,那不要脸的郡主又怎敢如此猖狂!这是莫大的侮辱!”

紧接着又慢慢地将雨桐有孕,刘畅纵容姬妾欺负牡丹,要将牡丹的花当众送给清华郡主,斥责牡丹上不得台面,又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不给牡丹座位的事情说了,搜肠刮肚地将所有的不好统统说出来。雨荷又添油加醋地加上一些,刘畅是如何轻视何家,污蔑何家的话,听得岑夫人脸色铁青,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牡丹幽幽地来了一句:“娘,都是过去的事情,您别生气。女儿以后不会再给您丢脸添堵了。”

雨荷惊叫一声:“少夫人,您可别想不开啊!这是大不孝!况且,白白便宜了他们,他们就巴不得您早点死,好占了这全数的嫁妆,另外娶了其他门当户对的进来呢!”

林妈妈加上雷霆一击:“三年的时间,他不曾碰过丹娘,又如何能有孩子生得出来?他倒是有脸当着丹娘的面,几次和那贱人**!如此羞辱,若非丹娘已经死了心,又顾着家里和身边之人,只怕昨日就投了湖!”

“竖子太过欺人!”一路而来的所见所闻,对于岑夫人来说,都入眼入心,此刻听了这话,气得心口疼,可见刘畅对牡丹是半点情义都没有。她的女儿如花似玉,温柔贤惠,哪里配不上那风流浪荡子?竟然如此糟践,果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夫人瞪圆了眼睛,一把攥紧牡丹的手,恶狠狠地道:“丹娘!我和你爹千方百计将你嫁入他家,为的就是保住你这条命!既是这样,咱们也犯不着这样卑躬屈膝的,什么好处都给他们家占去,我还白白丢了一个女儿!受这腌臜气!命虽重要,人活着却不能没有脸!现在你想清楚,到底想要怎样?你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可别过后又后悔!舍不得他!”

看来当初何牡丹对刘畅的感情真是太出名了,牡丹一边感叹,一边挺直了背脊,盯着岑夫人的眼睛:“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把我当草,我也不会把他当宝!不然就算苟活下去,也不过多给他一个嘲笑我何家女儿不值钱的机会吧了!不能义绝,不能出夫,最起码也要和离,而且我要拿回我的全部嫁妆!而不是灰溜溜地被他们家休了!”她顿了顿,试探地道:“假如家里住不下我,我可以到外面去住,不会给家里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