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神容万万没想到,他现在竟说一无所获,那岂不是等同说没有矿?
她蹙眉:“怎会呢?”
祖传书卷不可能有错,她认定那地方该有东西才对。
长孙信道:“我也觉得不该,可那些带回的草木确实无甚特别。”他又叹气,“那山里怕是连个铜铁屑子都没有。”
神容在旁坐下,静静思索着。
长孙信忽想起一事:“对了,父亲在信尾提及裴家二表弟问起了你,他还不知道你来了幽州,可要给他回个信?”
裴家也是长安大族,是他们母亲的娘家,家中子弟自然也就是他们的表亲。
长孙信口中的裴二表弟,神容得叫一声二表哥,唤作裴少雍,与长孙家走动算频繁的。
神容远行之事并未对外透露,除了家里人之外,没人知道她已在千里之外的幽州。
这位裴二表哥与他们亲近惯了,平常又对谁都很关切,会问起她来倒也不奇怪。
神容被打了个岔,根本也没放在心上,摇摇头:“免了吧,眼前这事还得好生处置呢。”
长孙信往她那儿挨了挨:“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这般心急,神容倒笑了起来:“再去一回就是了,天还没塌下来呢,我可不信这事我们做不成。”
长孙信看她眉目舒展,不禁心下一松。
不怪全家都宠她,有她在,从来都是天清气朗的。她可不是个愁闷自苦的人,也向来是不会认输的。
神容立即起身去准备,一面朝外唤了声紫瑞:“记得把消息送去军所。”
……
隔日一早,军所里如常操练。
山宗听兵卒来报:官舍内来了人传信,说是长孙侍郎一行又要入山。
他从演武场里出来,叫了声张威。
胡十一小跑过来:“头儿,张威早就去了,我倒是听见那传信的说,长孙侍郎指名要你去,说是有事要问你呢。”
“长孙信?”山宗随手套着护臂,心想难道今日长孙神容没去了?
胡十一刚从城里值守过来,告诉他说:“我方才出城时就碰着张威了,眼瞅着他们已经奔往山里,好似与上次不大一样,还带着器具。”
山宗想了一下,提起刀,往外去了。
胡十一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安排,只好带了自己的人跟上。
临出军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才几回啊,怎么就跟习惯了似的,又要去伺候金娇娇一行了?
尽管深山连续来了几趟大队人马,山道却并没有过度踩踏的痕迹。
山宗打马入山时特地看了一遍,有些没想到,长孙家这几次进山,倒像是很熟悉一样,可这幽州他们应当是没有来过的。
山里已经有了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在马上就看到长孙信带来的人浩浩荡荡地直往望蓟山去了,确如胡十一所言,都带着器具,像是要来就地挖山。
直到过了当日那道泥潭,山宗勒住马,视线扫了一圈,忽而顿住,看见了女人迎风而立的身影。
她还是来了。他笑一下,忽就明白指名叫他来的是谁了,心照不宣。
神容站着,紫瑞正在为她解下披风,她朝山道处望去,就见到了那提刀立马的男人。
“好了?”她催。
“是。”紫瑞麻利收好披风退开。
神容朝那头走去。
山宗正好下马,一转头就看到了她。
“这回倒舍得自己来了?”她又穿上了胡衣,束着窄窄的袖口,收着纤细的腰肢,亭亭站在他跟前。
“来看看你们是不是掉进了泥潭里。”山宗目光扫过她身上,抛开马缰:“别到时候救不过来。”
“小瞧我……”神容嘀咕,心想有她在,那几个地方早就避开了。却又忽然问:“他们若真掉进去了,你要怎么救?”说着有意无意瞄了眼他腰带。
山宗看到她眼神,提起唇角:“该怎么救怎么救。”
都是男子,怎么救都行,她当都是对她那样的?竟有些好笑她在想些什么了。
“听说令兄有事问我。”他开门见山。
神容说:“是我有事问你。”
山宗抱刀臂中,早猜到了,也就不意外:“问。”
神容指了个方向:“那些泥潭不是天生的,是不是原本那一带就很湿软?”
“嗯。”正因如此才会用作陷阱。山宗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猜呢?”她睁大眼看着他,一张脸在山风里艳艳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