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他得知佳人来自异乡打算离开此地回家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恐俱。因为那时他在她眼里还看到了感情。
不管那份感情是对谁,他知道她心里多少是不舍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还能留住她,所以才甘心陪她踏上这回家之旅。
她说过,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她开心,你便开心;她伤心,你便跟着伤心;你的世界有一半都是她的,她的幸福便是你最大的幸福。
她说他不懂,于是他学着去懂,学着去明白,学着去改变自已的一点一滴。可现如今,她心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完全的空荡荡,仿沸这里再也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她。
他开始觉得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用披风紧紧裹住怀里的少女,生怕她像蝴蝶一样,展翅飞去。
快马加鞭,二人终于赶在拂晓前到达了庞陀关,左青大约是发挥了全部威力,当场倒在地上吐白沫,浑身抽搐不已。
正在察看伤势,身边忽然响起熟悉的轻笑声一一“段王爷,原来你也只有这点本事。”
转头一看,却见洁白宽广的沙石地上,陆子筝身披龙袍,踏着银光慢慢走来。他坐下的是魔兽天马,用血饲养,却极端优雅美丽,宽大而洁白的羽翼在空中飞舞,每走一步仿佛都踏在悠扬的弦乐里。
原来他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哪怕养一只宠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和夜叉鬼在这里等了你们许久,差点儿还以为你们就赶不上了。”
陆子筝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仿佛能溺死人的毒药。
烈火熊熊之际,突然被兜头砸下漫天的冰,地上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本来我觉得,先杀了你们也可以。”
陆子筝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怪异妖烧。
“可是现在我觉得,亲眼让你们看着我颠覆历史,更有趣,更刺激。”
段玉的肩膀忽然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有鲜血顺着他的袖管流下来,滴答落地。
“啧啧啧,段王爷,你为什么这样不自量力?”
陆子筝朝他摇摇头,语带填怪,满脸可借的表情。
“虽然你们段家人迟早都要死,可是,你也不用这么急。”
“你对他做了什么?!”
清乔扶住身边人摇摇欲坠的身躯,望向陆子筝的眼里是刻骨的恨与仇。
“好妹妹,你心疼了?”陆子筝笑嘻嘻看着她,不以为意。
“哥哥我只是用咒术缚住了他的身体,越挣扎便伤得越深,妹妹你还是劝他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话音落毕,轻掉马头,转身朝旁边走去。
“妹妹不是想见午门吗?随我走便是,我带你。”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清乔在他身后喊着,带着哭腔,撕心裂肺。
“这才是本来的我,以前你看到的,全都是做戏:”
陆子筝没有回头,就这么一路朝前走着,背脊挺得笔直。
“以前你曾说过,愿意和我一起浪迹天涯,是不是真的?”
清乔的声音再度响起,悲戚而苍凉,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策马扬鞭的身影顿了一顿。
“假的。”他轻轻说。
“假的。”他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然后他朝夜叉鬼狠狠抽了一鞭子,夜叉鬼吃痛,仰天长啸,撒开蹄子朝前奔去。清乔跌落在地上,捂住眼睛,肩膀拼命颤动。
没有泪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泪了。
曾经有个穿越的女孩,她自以为是命运的宠儿,意气风发高举宝剑对老天说: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哪知风云际会的天雷,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剑上,将希瑞劈焦了。
午门原来是一个这样小的祭坛,仿佛简陋的山洞一般。
祭坛上放了三个空的盛器,分别是环形、圆形、长方形,应该就是专门用来装灵物的。
清乔和段玉都被施了缚身术,咬牙切齿站在祭坛的角落里。面色痛苦。段玉几次想挣脱法术,最后陆子筝素性将嘴巴也给他封住,不许他说话。然后,在这个破旧的小祭坛里,出现了清乔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的人。空空。
“殿下。”
空空还是那么胖,那么圆,睑也还是和谐的糯米老头脸,可是他对陆子筝的称呼己经变了,他的身份也变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殿下启动祭祀。”
如今他穿的不再是僧袍,而是法师的服饰,只见他来到陆子筝而前,恭谨地呈上放着灵物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