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则道:“闻得刘彦威这厮手段高强。今前部失利,已灭威风。二位将军便算第一功了。乘此锐气便可住扎城外,防他攻城。明日交战当令军师们相助。”二将得令,连夜离城十里,扎了两个大寨。各占一寨,倘有敌兵来攻,互相救援。
却说茹刚收拾得败残军卒,来见刘太守谢罪。刘太守大怒道:“凡行兵者必须远远哨探,一有风闻,预作准备。你全不用心,致被贼人出其不意冲动官军,纪律何在?本当斩首号令,交战在迩,诚恐于军不利。”喝教捆打一百,罚在后队催趱粮草,倒换后队段雷为先锋之职。到傅家下寨,探子打听得张成、窦文玉率领贼军离城十里,分为二寨住扎。刘太守笑道:“我知贼人无能为也。这傅家乃是贝州咽喉之路,若贼人乘胜,就此扎寨截住来路,虽有十万之师,安能窥其城下哉?今乃舍此不守,依城立营,吾破之必矣。”吩咐段雷道:“打刘字旗号先行,约至来日平明到彼寨前索战。只要输不要赢。引他到傅家一路来,我自有计。”段雷领计去了。又差帐下两个校尉各领三百步军连夜潜行,伏在他栅寨近侧左右,等他们出寨迎敌,便去夺寨放火。又吩咐茹刚准备云梯、火炮攻城之具。来日午时,在贝州城取齐。处分已毕,自己中军少不得拔寨都起,别有号令不题。
却说张成、窦文玉虽枪棒教师,实不通兵略。偶然初次出兵得胜,自夸其能,便看得不在意了。次日闻得官军搦战,旗号上打着刘字。张成、窦文玉都要建功,争先出阵,各使一根镔铁枪,骑着战马,耀武扬威。望见官军早已排成阵势,门旗开处拥出一员将来。头戴铁盔,身穿绣铠,手中抡一柄宣化大斧。二将道:“这不是刘彦威是谁?”二将更不打话,挺枪直取那将。那将握斧相迎,斗上三十余合,卖个破绽,叫声:“暂歇!”拨回马头便走。张、窦二将招动人马,尽力赶杀。那将且战且走,约有十余里,那将回身又斗上七十合又走。二将不舍,只顾追赶。官军撇下金鼓满地,贼人乱抢。只见俊马如飞报来叫道:“将军休赶了,后面寨中两路火起。”张成、窦文玉知道中计,着了忙,急引众军退后,部伍早已乱了。行不多路,只听得连珠炮响,刺斜一支军冲出来,为首一员大将,横刀跃马大喊:“反贼休走!刘彦威在此等候多时了。”二将从不曾见这般威容,先自心慌措手不及,被刘彦威手起刀落,先斩窦文玉于马下。张成料走不脱,只得舞枪来斗,不上三合,刘彦威嗔目大叫,吓得张成手软抡枪不动。被刘彦威马头早到,一手提下雕鞍,掷于马下,众军齐上结果了性命。刘彦威麾兵掩杀,三千军马折其大半。有诗为证:
兵家料敌最先机,轻敌须知定丧师。
堪叹教师矜小胜,一朝堕计尽舆尸。
再说王则听得城外厮杀,急请左黜等一同登城帮助。只见败军纷纷而至,叫道:“张、窦二统制已被杀了。刘太守兵随后便到,快开城门则个。”王则教守门的放进,问其备细大惊,对左黜等道:“刘彦威英雄名不虚传。列位有何退敌之法?”左黜道:“贫道已算下了。且教败残军士守城。替出一千五百人来,贫道与张、卜二公各领五百,在我们三个身上大家杀他一阵教他片甲不回。”王则道:“每位五百人恐太少。”左黜道:“自有天兵鬼卒,五百人只将来摆样助阵而已。”王则道:“全仗列位扶持,同享富贵。”王则便传下号令挑拣一千五百精壮军人,分为三队。正在选军未毕,只听得城外喊杀连天,官军已到。刘彦威吩咐段雷、茹刚一面准备攻城,自己跨一匹追风好马,立于阵前,将刀头指着城内大叫道:“贝州有会事将王则绑捆出来,献与朝廷,免你一城人屠戮!”王则见他军容雄壮,不敢则声。左黜穿领布衫,仗一口剑,领着五百军步行出城。将剑尖儿指着刘彦威道:“你会事领了人马速回冀州,免纳首级。若少迟延,教你一行人都死于吾手。”刘彦威道:“你这厮是助王则的逆党。看你的衣甲皆无,又没马匹,敢和我厮杀。可惜你残疾之人,还不够我一刀哩。”左黜道:“我不与你斗口,教你看我手段则个!”刘彦威在阵前施逞刀法欺敌左黜。左黜用剑尖一指,喝声:“疾!”只见面前卷起一阵狂风,吹向官军阵里,黄沙扑面,一阵都开眼不得。刘彦威叫声:“罢了。”拨回马头便走,被左黜领军大杀一阵方才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