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她的肩膀,听呼吸频率大约也是没睡的,过了很久,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有时候我觉得……”
卫枝抬起头。
“有点遗憾。”
感受到她投来的好奇目光,他停顿了下,像是叹息也像是自言自语:“总是告诉自己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得到什么,失去什么,不要总是又哭又闹……但是偶尔也会有点遗憾。”
“嗯?”
“如果是在我最好的时候遇见你,可能我就能更理直气壮一点。”
在男人背部伤疤处滑动的指尖停顿,她压了压他背部的皮肤,眼里发酸,却努力地掩饰好了这种情绪,低低笑了声,问他:“怎么回事,滚个床单,还给我男朋友整不自信了。”
单崇也跟着嗤笑。
“没有,”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就是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她抱紧了他,用近乎于等同梦呓的声音,低低地告诉他,没关系的。
他很好啊。
怎么可以不自信。
戴铎说他曾背光而来时,她没看到。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那又有什么问题呢,从她见到他第一天开始,他就是光芒万丈,如果他不能再照亮别人,那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的太阳从来没有陨落。
黑夜降临时,它变成了散落的繁星,银河星海,照亮每一个人温柔的梦。
===幼稚鬼(管天管地管我谈恋爱...)===
第二天早上,单崇勤勤恳恳起来,把隔壁床的被窝掀开,看了眼床单,发出“嗤”的一声鼻腔音,又把被子扔回去。
卫枝像是毛毛虫似的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全身上下没有那个地方不像是被卡车碾过,酸痛的想要流泪。
听到男人这阴阳怪气的一声叹息,她眨巴了下眼,很有攻击性地问他:“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单崇回头,就看见他家小朋友躲在被窝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额头,这会儿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仿佛他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就敢扑上来咬他。
他弯了弯唇角。
卫枝觉得这大概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前奏。
“就是想起昨天你说你买的那东西没有润滑油是不是买错了。”单崇弯腰,掀开被子,一扯床单,“您实在是多虑了。”
床单上很大一片。
经过一晚上的萃取(?)、沉淀、加上开了条缝的窗户吹入的寒风,那圆圆很大一片的半径内,床单都硬了。
卫枝愣神了三秒,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第四秒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尖叫一声像王八缩壳似的缩回了被窝里,被窝外面就留了一缕头发。
被子角被掀起一条缝隙,里面的人支棱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大清早单崇的手机就响个不停,不用猜就知道是背刺他们在找师父,要喝奶似的,一秒都离不开他——
卫枝缩在被窝里刷着手机,看师兄们在单崇的徒弟群里上蹿下跳,有人问,师父呢,这都几点了还没出现。
背刺说,真就从此君王不早朝,纣王有苏妲己,秦始皇有阿房女。
【少女叽:你还真看得起我。】
【背刺:@少女叽你别老霸占着师父,有没有道德。】
【少女叽:@CK、崇】
【CK、崇:?】
【少女叽:他骂我。】
【CK、崇:你就让他们骂下呗,忍忍,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卫枝“啧啧”地叹息着这踏马就是男人了,拔X不认人,什么屁话都说得出来……
放下手机,她扶着快断的腰翻了个身,腿一动就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不去——
完了完了。
阿宅大大面无表情地心想,难道这一晚上就成了他的形状了?
本子上面都这么画的。
干。
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看着几百号人眼巴巴等着,六千块一小时的男人这会儿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动作利索地把床单、被套取下来,放进旁边的洗衣筐里——
背刺他们如果知道他们在等的人这会儿有雪不滑,有课不上,有钱不赚,正不急不慢在公寓搞内务,可能就想昏过去。
“你还拿去洗?”卫枝问。
“怎么了?”单崇不急不慢把床单拆下来,对折,“我不洗,你洗?”
那处以某处为圆形、看上去像是谁不幸尿床了的深色印记很明显,男人面无表情地折起它时,卫枝难以直视地移开了目光:“扔了算了,以后我都没有办法直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