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柯泽似乎很震惊,半晌都没有回答。
直到她又一次催促,他才说道:
“会。”
听见这个回答,她的眼睛忽然亮了。
但很快,柯泽的声音又低低地响起:“小诗,不管我们是否有血缘关系,不管我以后是否会结婚,你都永远是我的妹妹。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哥都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我知道了。”
她悄声挂断电话,拔出英国号码的SIM卡。
然后,把这张被泪水弄湿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打开短信箱,“小曲”的名字下出现一条新短信:“姐,你帮我下楼买一罐可乐可以吗?这里的可乐太贵了。”
她回了一个简短的“嗯”,起身离开坐席。
走出艾希亚大酒店,外面下着小雨。雨虽不大,但又细又密,就像毛绒绒的线团落在脸上一样。不仅如此,路灯上、车辆上、树上、酒店前的石雕上……都笼罩上了一层层轻飘飘的,游走的白色烟雾。
酒店保安们戴着白色的帽子和手套,军人一般为一辆辆靠近的轿车引路。酒店对面的街道上,依然挤满了行人密密麻麻的伞盖。
有几辆小轿车引领着一辆豪华加长房车靠近。
虽然这是五星级的酒店,但这样排场的车队并不常见。裴诗平时都会留意一下这等人物,但是重见柯泽让她完全没了心情,只冒着雨与它们擦身而过,头也不抬地跑到商店里去买可乐。
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发冷,脸上发上全是绒绒的细雨。
靡靡的烟雨里,艾希亚大酒店也多了几分浪漫伤感的气息。雨水斜着飘落,落在酒店落地窗上,让一楼餐厅里的桌椅,里面系着领结的服务生,优雅用餐的客人都像是装在水晶盒子里的展览品。
之前看到的那辆加长房车,竟还停在酒店入口前不远处。
房车前,一排西装墨镜男将一个染了金发的少年围住,他们人人胸口都有一个三叉戟的金色徽章,个个都严肃得像雕像,每唯独少年还懒洋洋地斜倚在车门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看见裴诗过来,他朝她挥了挥手:“诗诗!!”
裴诗眼中露出喜悦的神色,抓紧可乐罐子快步走上去:“裕太,你居然来了……”
一个西装男人撑开黑伞,扔了一张雪白的毛巾在玻璃砌的地板砖上,用鞋踩住擦掉上面的雨水,弯腰打开车门。
雨水如同透明的珠子,盖满了黑色的玻璃车窗。
一只锃亮的皮鞋踩了出来。然后,一个犀角西式文明杖杵在透明的地面。
裴诗停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前方。
然后,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站在黑色的雨伞下。
他脸型瘦削,脸色呈现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大衣领前有一圈雍容的白色皮草,手却没伸入大衣袖子,留它空荡荡地披在身上。
裴诗加快脚步走过去。
男人接过那把雨伞,杵着文明杖走向她的方向,眼睛却是没有焦点地看着别处:“裕太,你先带着大家上去。”
“是,森川少爷!”裕太和其他黑衣男人整齐地回答。
裴诗在森川少爷面前停下,灿烂地笑了:“组长,我在这里!”
人群散去,房车缓缓开走了。
雨中只剩下了裴诗,还有撑着伞的森川。他在伞下微微垂着头,眼睛长而美丽,“看”向她的方向,微微一笑:
“我知道。”
第7章第七乐章
玩《星球大战》大战的时候,你永远不会觉得被杀的冲锋队员值得同情,因为你连他们的脸都看不到,更不要说他们痛苦悲伤的表情——对一个戴了面具的人,就算有一天他被你杀死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伤害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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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神户。
早春樱花节,浅粉色的樱花从南到北开满了整个日本。神道教的寺庙从大片花海中探出个头来,阶梯两侧的樱花树被风微微一抖,便会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樱花雪。
阶梯上的日本女子穿着各色和服,提着手工手袋小步小步入庙祭祀。在这样传统的气氛里,裴诗却穿着紧身牛仔裤,两步一阶梯地跑到了小山丘上。
和裴曲来到日本几个月,满脑子都是自己才知道的可怕事实,哪怕是看见再漂亮的景色,裴诗也没了一点赏景的心情。她双眼放空地站在樱花树下,任凭粉色的花瓣一片片落在高领黑色羊毛衫上。
仅凭自己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想要完成的事。但是,和冢田组做的交易,又让她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