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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官正年轻(58)

作者:刘静

若是平时,孟勇敢有的是俏皮话等着他,但今天孟勇敢的确反常得厉害。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说什么,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又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脸盆架那儿,收拾起洗澡用的东西来,似乎是要去洗澡了。

徐晓斌故意问:“你要干什么?”

孟勇敢说:“我要去澡堂洗个澡。”

徐晓斌真的有点吃惊了,脱口而出:“孟勇敢!你至于吗?你……”话说了一半,他又急忙刹车,不往下说了。

好在孟勇敢这时候的脑袋瓜子还是木的,没听出徐晓斌的话中话来。他自顾自地说:“好久没去澡堂搓澡了,身上脏的要死,你去吗?”

徐晓斌马上摇头,说:“我身上又不脏,我去干嘛!不过……”他又停下不往下说了。

这次孟勇敢可注意到了,他说他:“你怎么了?怎么老是说一半话?吞吞吐吐的?”

徐晓斌只好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洗的那门子澡哇?还要到洗澡堂里去洗!”

孟勇敢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去来望着他,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来。

徐晓斌只好以攻为守:“你看我干吗?”

孟勇敢没好气:“我看你有点不对头!有点反常!”

徐晓斌在心里笑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呀!明明是他反常,我却不敢明说他;他却反到赖我反常,还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徐晓斌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好好的洗什么澡哇!再说这又不是洗澡的时间,小心让我那操蛋的老婆给看见!”

孟勇敢说:“她知道我要干什么去呀?我又不脱光了去!只要你不告密,没人知道!我走了!”

孟勇敢一溜烟地跑掉了,徐晓斌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徐晓斌在心里头骂他:你小子还去澡堂子里搓澡!你就是把身上的皮都搓下来,人家也看不上你呀!人家那是在逗你玩哪!看把你激动的,还真当真了!又搓澡又扒皮的!哎呀!真是急死我了!哎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吃晚饭的时候,徐晓斌见老婆一个人在连部的饭桌上吃饭,就端着饭碗凑了过去。

许兵一见他主动坐过来,有些奇怪地问:“哎,稀奇呀!平时怎么叫你都不过来,今天这是哪根神经发炎了!”

徐晓斌不说话,吃了几口米饭,突然出奇不意地问:“你的别动队出发了吗?”

许兵一愣,筷子含在嘴里不动了。

徐晓斌得意地望着她,看她怎么说。

许兵问:“哎,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晓斌借用了一句成语:“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兵不屑地一笑,说他:“你故做什么神秘呀!谁不知道,不就是孟勇敢告诉你的吗?”

徐晓斌认真地说:“许连长,这次你可猜错了,我向毛主席保证,绝对不是人家孟勇敢说的。”

“难道是东方跟你说的?”许兵又猜。

“这你就别管了!”徐晓斌这次是故弄玄虚了:“反正我只告诉你,这消息绝不是来自于孟勇敢!至于来自何方,你自己猜吧!但看在夫妻的份上,我不得不郑重地提醒你:点火容易灭火难!开场容易收场难!到时候,阁下要是收不了场了,你可别怪我在一旁看你的笑话!”

许兵的筷子轻轻地放到碗上,像是怕把碗碰破了似的。许兵微微一笑,说:“谢谢您,徐技师,您就别在这里白日做梦了!你看不到任何笑话的!所以,也不用担心你自己的嘴会笑歪的!我告诉你,本人能隆重地开场,也能圆满地收场。这个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许兵站了起来,收拾自己的碗筷,又假惺惺地问:“您吃完了吗?用不用我帮您把碗一起刷了?”

徐晓斌抬起头来望着她,有点气急败坏:“许兵,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许兵俯视着他,兴高彩烈地说:“徐晓斌,你真是鸡帮鸭子抱窝,瞎操心那!”

紧赶慢赶,孟勇敢还是迟到了。

孟勇敢满头大汗地赶到北展剧场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十一分了。也就是说,他整整迟到了十一分钟。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赴自己那么喜欢的女人之约,就迟到,是相当不走运的;作为一个军人,没有山崩地裂的特殊情况,却迟到,也是相当不应该的。

当孟勇敢站在唱东方的面前时,除了满头的大汗能帮他证明一点他的心情和诚意外,他自己却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他自己那张嘴,只是用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却没派上任何用场。因为孟勇敢觉得,迟到已经是不对的了,再给自己找理由、做解释,那就更加不对了,他不能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因此,他只对唱东方说了句:“对不起,我来晚了。”就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