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很从容地看着对面的女搭挡,很认真地点头:“是,你喝了酒更好看了。”
莫小娥拍着巴掌叫:“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不是假话吧?”
许兵几乎没被别人这样惊呼着夸奖过,她很不习惯,也很不自在。一向灵牙利齿的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丈夫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哎呀,这个莫小娥也太能喝了!酒对她,就像水一样。那些酒精都跑到哪去了?难道都跑到许兵的脸上了吗?真是不可思议!
许兵举着一张红旗一般的脸,不服气地问莫小娥:“你怎么这么能喝呢?你把酒都喝到哪去了?”
莫小娥“咯咯”地笑了起来,自豪地说:“我是喝米酒长大的!我在娘胎里就开始喝了!我们那儿家家都自酿米酒,我们经常喝米酒解渴呢!”
许兵服气地摇着头,说:“怪不得呢,原来你是童子功,这谁能喝过你呀!”
莫小娥更得意了,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满杯,再一次举杯敬许兵。这一杯酒许兵还不得不喝,因为她是替她家小丛敬的。
这一次莫小娥站了起来,很郑重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拜托。许兵也想礼貌地站起来,无奈腿都软了,好像站不起来了。
莫小娥善解人意地示意她不用站起来,她说:“连长你不用起来,你就坐着喝!这杯酒,我是替我家小丛敬的,希望你以后多多关照他!”
这是哪的话?而且,这种话又是从何说起呢?如果她要是喝多了瞎客气,那倒也罢了。但她分明是头脑清楚,一点都不糊涂哇!许兵又去看她身边的丛容,想看看这个被托付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丛容果然是有些难为情,他仰望着举着酒杯站在那儿的老婆,劝她说:“你别喝了,能喝你也别这样喝!”
莫小娥说:“你别管!我替你敬人家许连长,许连长不喝我不坐下。”
许连长一听,赶紧举起酒杯,赶紧将半杯红酒喝下去。她不想在这么不靠谱的拜托上纠缠下去,她受不了这个。
连长两口子互相搀扶着、扶着墙回家了,幸亏就住楼下,要是住的再远点,这俩口子恐怕自己是回不了家的。
许连长一进自己家门,就搂住了徐技师的脖子,学着莫小娥的口气说:“小徐呀,麻烦你把我背到床上去。”
小徐哈哈大笑起来,马上双腿马步地下蹲,豪迈地说:“来吧!上来吧!”
许连长高兴地往徐技师的背上爬,还没怎么用力,徐技师就跟个纸马似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害得许连长也摔到了地板上。
许连长踢了徐技师一脚,不高兴地说:“看你喝点酒就喝成这德行!连个女人都喝不过,真是个笨蛋!”
徐技师坐在地上捶着闪了的后腰,心服口服地说:“这个女人不简单那!”
许兵又踢了他一脚,说:“我早就说她不简单,你还不信!这下你信了吧?”
徐晓斌连连点头,连声说:“我信了!我信了!还是你们女人厉害,自己人逃不过自己人的眼!”
八
孟勇敢从窗户上看见许兵抱着高副连长的女儿出去了,扭过头来,对正在抄政治笔记的徐晓斌说:“我怎么看着你老婆抱小孩那么别扭呢?”
徐晓斌头也不抬地问:“别扭什么?有什么别扭的?”
孟勇敢摸着下巴说:“好像你老婆就不该抱小孩!”
这下徐晓斌抬起头了,他认真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老婆就不该抱小孩?”
孟勇敢笑了,说:“可能是我打心眼里觉得她不是个女人吧?看她抱孩子,就跟看男人打毛衣似的不顺眼!”
徐晓斌不爱听了,骂他:“你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吧!我老婆好不容易有点喜欢小孩了,别再让你给说没了!”
孟勇敢一个高坐到桌子上,很感兴趣地问:“怎么,想要孩子了?”
徐晓斌把钢笔往桌上一丢,说:“我早就想要了!可光我想要管屁用啊!”
孟勇敢点着头,表示赞同:“对!你这话有道理,简直就是真理!可谁让你找这样男人婆似的老婆呢?想要个孩子自己都说了不算,你这种男人还活个什么劲呀!”
徐晓斌抬头盯着他看,说他:“你别在这兴灾乐祸了!你这五十步,还有脸笑话我这一百步!”
孟勇敢吹牛:“别看我只是五十步,但只要我愿意,加快点步伐,随时都可以追上你,走到你前头去,比你早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