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勇敢对此就很有看法,他逮住一次机会质问许兵:“为什么不一碗水端平?”
许兵又老生常谈:“她又不是故意的!”
孟勇敢的嗓门更大了:“谁犯错误是故意的?谁会故意犯错?”
许兵斜着眼看他,拖着长腔反问他:“就没有人明知故犯吗?比如你!你忘了你的脚是怎么烫伤的了?”
孟勇敢怎么可能忘了那次偷着用电炉子煮方便面,面条刚端下来,许兵就推门进来了。孟勇敢眼急脚快地一脚将烧得通红的电炉子踢到床底下。谁知那么不走运,大脚指头碰到了电炉丝上,被生生地烫掉了一层皮,屋里登时弥漫着一股烧猪毛的味道。许兵当时看在他痛得单脚直蹦高的份上没批他,事后却很纳闷地追着他问:“孟勇敢你说,人被烫了,怎么会跑出猪的味道呢?”
星期五的晚饭后,许兵和徐晓斌从食堂里出来,两人肩并肩地慢悠悠地走在林荫小道上,周末的味道已经出来了。
许兵说:“哎,明天咱们包饺子吃吧?”
徐晓斌说:“行啊,包就包吧,这次你可别忘了放酱油哇!”
许兵抬手打了他一下,批评道:“不要老揭别人的短,这样不好!”
徐晓斌幸福地笑了,情不自禁地伸出胳膊去搂她。许兵跳着躲开了,又批评他:“不要在外边搂搂抱抱的,这样也不好!”
身后响起一阵笑声,像带着鸽哨飞上了天空。许兵回头一看,是倪双影和一群吃完饭的女兵。
许连长故做生气:“你们笑什么?”
别人都不敢吭声,唯独胖上等兵胆大,她掩着笑口说:“连长,今天是周末,你就让人家徐技师搂搂你呗!”
女兵们又是一阵冲天的大笑,笑得徐技师都有些难为情了。他越是这样,女兵们笑得越欢。
许兵忍着笑,问她们:“有什么可笑的,看把你们乐的!”
胖上等兵说:“看把徐技师可怜的,太好玩了!”
“他可怜吗?”许兵问。
“对!他够可怜了!”“他太可怜了!”女兵们七嘴八舌。
许兵问:“那怎么办呢?”
胖上等兵说:“那你就让人家搂着呗!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大家齐声高呼,喊完又是一阵大笑。
许兵笑着对徐技师说:“那行吧,少数服从多数,你就搂吧!”
徐技师臊得直摆手:“算了算了,还是回家搂吧!”
女兵们笑得更厉害了,有的还笑得蹲在地上直“哎哟”。
许兵训她们:“你们笑够了没有?没笑够回去笑!我还要跟你们分队长说事呢。”
女兵们笑着跑了,倪双影问:“连长,什么事?”
许兵说:“你明天没事吧?到我们家吃饺子吧?我包的饺子可好吃了,希望你来夸夸我。”
倪双影笑了,说:“行,明天我没事,我去!”刚要走,又停下来问:“连长,是明天中午还是明天晚上?”
许兵说:“中午吧!晚上吃了长肉!”
倪双影高兴地追她的手下去了,徐晓斌在这边叫上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许兵说:“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我没权力请客吗?”
徐晓斌说:“你当然有权力了!你是谁呀?你想干什么不行呀?我是纳闷你怎么想起请她来吃饺子了?”
许兵说:“我不但要请她,我还要请那个孟勇敢!”
徐晓斌马上说:“你快拉倒吧!你就别动这个脑子了!这事不可能!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许兵说:“这用不着你操心!我有的是蜡,我乐意费!你要做的就是把孟勇敢给我请来,剩下就没你什么事了。”
徐晓斌摇头:“为这事,我可请不动他。”
许兵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呀?你非说倪双影也来呀?我就不信,你请他来吃饺子,他能不蹦着高来!”
徐晓斌说:“嗯!等他看到了倪双影,他再回分队跟我蹦着高没完!我这是何苦呢?”
许兵问:“你就那么怕他?”
徐晓斌说:“对!我就这么怕他。”
许兵又问:“难道你就不怕我?”
徐晓斌说:“我也怕你!但内外有别,咱俩是人民内部矛盾,我跟他是敌我矛盾。我何必没事去招惹敌人,让敌人跟我暴跳如雷、没完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