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斌听了是真高兴,而且也真上来了说话的情绪。他高兴地说:“那当然了!想当年,秦淮河上,那也是歌舞升平,一派盛世呢!”
许兵在前边不耐烦地说:“盛世什么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骂的不就是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南京人嘛!”
许兵的话是有所指的,而且还暗藏杀机,把徐晓斌的情绪一下子就给打击没了。徐晓斌“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莫小娥又一次领教了许兵的厉害,这两口子简直像是在演戏,表演许兵的厉害和绝对的权威。莫小娥心中非常反感,她不禁微微一笑,嘴角情不自禁地就挑了上去。这显然是在冷笑,是在蔑视许连长的绝对权威!
不幸的是,许连长在前方的后视镜中,恰巧看到了这蔑视的一笑。本来就一肚子气的许连长,怎么可能看到了就这么轻易地算了呢?
许兵转过身来,面朝后排,徐晓斌以为她终于想明白了,要跟人家指导员客气几句了。不然的话,你来这一趟干嘛呀!
谁知,许兵却是要跟莫小娥说话!而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明显是来者不善的。
许兵问:“莫小娥,你怎么好好的跑到南京去了呢?”
莫小娥的确心中非常的慌乱,她没有料到这该死的女人会来这么一手!真是太阴险,太可恶了!但莫小娥就是莫小娥,她心中虽然在翻江倒海,脸上也有些许的慌乱,但说出的话来,却依然不寻常。
莫小娥不卑不亢地说:“我没去过六朝古都,正好趁这个机会,跑去长长见识、开开眼。”
许兵心中恨道:你倒挺沉着镇定的!看来果真是个老手了!哼!我就不信,扒不下你身上这层画皮来!
许兵笑了笑,笑得有些夸张。她又去问丛容:“这倒挺不错的!你不是一直都遗憾没有出去旅游结婚吗?这下可补上了吧?你满意了吧?”
丛容能满意吗?可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他能说他不满意吗?丛容也看出了许兵的别有用心,他非常地不满意!觉得她太过份了,也太过嚣张了。莫小娥现在毕竟还是他的妻子,给她难看,难道他这做丈夫的,就会好看了吗?!
徐晓斌看出了丛容的不悦,马上去制止许兵,训她说:“你快转过身去吧!这么扭着身子不累吗!”
许兵呲牙一笑,笑得有些得意,说:“这有什么可累的?聊聊天嘛!要不一车人都不说话,人家还以为咱们是聋哑学校的呢!是不是,上等兵?”
司机笑笑,不好回答。
许兵又问,还是问的莫小娥:“你是自己去的吗?没找个人做伴吗?”
这个问话太险恶了!问得莫小娥一时都语塞了!
能回答是自己去的吗?显然不能,因为她的确不是自己去的。当着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的丈夫,她更不敢睁着眼说瞎话了。但是,能说是同表哥一起去的吗?虽然是不能不说的实话,但说了会是什么结果呢?许兵肯定会阴阳怪气地问:哪的表哥呀?我见过吗?这时候,她莫小娥能说她许兵没见过吗?这不是当着丛容的面打自己的嘴巴吗?说见过吗?许兵肯定要追着问:在哪儿见过?自己该怎么说呢?说在自己家门口见过,就是被你堵在家里不敢出来的那个人?当着丛容的面,她应该这样说,因为这是她告诉丛容的版本。但面对着这个咄咄逼人的许兵,她敢这样说吗?她如果敢这样硬着头皮胡说,那么,许兵就敢当场把那颗定时炸弹给引爆了!
莫小娥干脆不说话了,她什么都不说,就那么仇恨地望着许兵,一声不吭了。
丛容扭头看了她一眼,看见了她眼中的仇恨。这仇恨的目光,基本上就是她莫小娥的口供了,这是在不打自招哇!丛容气得呼吸都重了。
事已至此,徐晓斌也懒得再去管自己那操蛋的老婆了!管也没用,管她也不听,弄不好,还会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再让这个团里的司机传出去,传得全团都知道他怕老婆,那又何必呢?于是,徐晓斌索性就装聋作哑起来。
许兵依然在笑,她笑着面对着莫小娥仇恨的目光。莫小娥看来是乱了方寸了,她竟然忘了许兵的软肋了,忘了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了!如果此时此刻,莫小娥不这样仇恨地看着许兵,而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许兵很可能就会转过身去鸣锣收兵了。
可惜,莫小娥被气昏了头,全然不顾了,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就这样仇恨地盯着许兵,眼睛里竟然有了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