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云问老廖道:“陶会长的卧室在哪里?”
老廖带着他和李志勇来到了楼道把头的一个套间,这个套间通往楼道只有一扇门,进去先是一个会客厅,摆着沙发、电视、办公桌什么的,里面是一间卧室,一个深褐色的推拉门将其与会客厅隔断,那个推拉门的门板是实木的,相当厚实,想必有很好的隔音效果,而呼延云发现,卧室的玻璃窗也是双层的……从卧室内粉红色的壁纸、天花板上的整面圆镜和几幅极具挑逗性的裸女油画来看,设置这些隔音效果显然不是为了专心学习。
就在这时,刚刚打了一个电话的老廖走上前说:“我让客房部的小胡马上过来,还真得让她看看,灼夭去巴黎后,这屋子有什么变动没有。”
呼延云伏在窗口往楼下望去,正是E座的后院,这后院与楼的后门相连,院子很是僻静,停着几辆车。他收回视线,在套间的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所有的垃圾桶都是空的,洗手间的牙刷牙缸摆放整齐,驼色地毯显然用吸尘器清洁过,没有一粒碎屑,新铺的床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儿,电视遥控器笔直地躺在茶几上,他还特地查看了办公桌上的便签本,似乎只是个摆设,雪白的纸张上并没有写过字的痕迹。
“小张。”老廖皱起眉头问,“你该不会是个警察吧。”
呼延云极有自信地说:“你放心,我百分之百不是!”
李志勇用胳膊杵了老廖一把:“咋地,看不起我?真要勘查现场,我这个原来当警察的还要找人替一把?”
老廖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看小张挺专业的嘛!”
“不瞒你说,小张确实上过警校,学的是物证检验,所以他看一看,便能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不利于陶会长的东西。”李志勇说。
老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个身穿浅灰色保洁员制服,脸有点儿长的女人走了进来,老廖介绍道:“这位就是负责给陶会长居住的整个四层打扫的小胡,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儿你们可以问她。”
呼延云问老廖:“您不是说步行梯四楼楼口的防盗门钥匙和电梯卡只有四个人有么?小胡是怎么上来的?”
“哎呀,你还挺敏锐的。”老廖拍了拍后脑勺,“忘了告诉你,客房部还有一套钥匙和卡,小胡个人佩戴在身上,方便她上来打扫。”
呼延云点了点头,转身问小胡:“这个套间,你最后一次打扫是什么时候?”
小胡想了想说:“陶会长出国的第二天一早。”
“都打扫哪些地方了?”
“还不都是那些老地方。”
“能否说得具体一点儿。”
“就这屋子呗,还能怎么具体……”
呼延云看出这个小胡也许自恃是陶灼夭的“私人保洁员”,所以有些骄横,正在琢磨怎么办才好,旁边的李志勇把西服扣子一解,一向憨憨的脸孔突然变得严厉:“小胡,我知道你能来这屋子打扫卫生,多半是因为跟陶会长攀个远房亲戚之类的,但是现在我老老实实告诉你,有人想趁陶会长出国,在背后开她的黑枪!我们找你了解情况,就是为了给她挡枪,你别不知好歹,你琢磨琢磨,她要是倒了,别说这E座的四层了,E座的楼门你还能不能进?”
小胡顿时浮现出惊惶的神色:“我……你们想问啥尽管问吧。”
“很好。”呼延云问她,“陶会长出国的第二天一早,你来打扫这间屋子的时候,这间屋子是什么样子——换句话说,晚上陶会长住过没有?”
“住过。”
“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的?”
“两个人住的……”
“可是陶会长不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就坐上飞机出国了吗……”呼延云说,“你清扫的时候,还记得牙膏和牙刷是什么样子吗?”
“牙膏和牙刷?”小胡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当晚有没有使用过?”
小胡想了想:“好像没有用过。”
“能否确认?”
小胡又一思忖,点了点头:“肯定没有用过。”
“好的。”呼延云说,“你再想想,你清扫衣帽间和鞋房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比平时乱一些?”
“确实有点儿乱。”小胡说,“陶姐喜欢干净,从前挑衣服和鞋子,挑完把不穿的都归置好,但那天晚上似乎翻了个乱七八糟就没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