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周立平怎么又去了名怡公关公司呢?”
“有一天他突然找我,说找到新工作了,不做交通协管员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些警惕,他找到啥新工作了?会不会想甩掉我们的监控?不过他很老实,把新工作单位的相关材料交给我一份,我让负责刑满释放人员帮教工作的同志去名怡公关公司调查了一下,回来说是一个正规的公司,我才放了心,但具体他是怎么去这个公司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郭小芬看了马笑中一眼,示意自己已经问完了。马笑中笑嘻嘻地站起来,对齐主任说:“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周立平的住处看看。”
齐主任连忙起身:“我带你们去吧。”
“甭价,您忙您的,那边应该有同志留守着呢,我们直接过去就成。”马笑中一再让齐主任留步,可她还是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对了。”马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您或者咱们居委会的其他同志,有没有看见过周立平和什么人走得特别近啊?”
齐主任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您再想想,哪怕不算来往密切的,只是看上去有些可疑的也算。”
这么一点,齐主任想起来了:“有两个人,一位是西郊二中的退休教师朱敏,白发苍苍的一个老太太,曾经当过周立平高中的班主任,她来居委会打听过周立平的住处,应该是去看过他;还有一个……我说不大清楚,只是有一天傍晚下班时扫过一眼,就在咱们社区花园里面,隔着绿植墙,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挺漂亮的,跟周立平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马笑中乐了:“得嘞,每个案子都应该有个女人,最好是漂亮女人,顶好是爱哭的漂亮女人,这案子才有点儿意思。”
2
马笑中跟郭小芬来到周立平所住的楼下,这楼有五层,看外墙皮剥落的状态,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走进楼门,扑面一股子沤溲气味儿,他们沿着几乎每一层都残缺不全的水泥台阶拾级而上,突然听到上面传来的叱责声:“你是干吗的?把证件拿出来!”马笑中三步并作两步,快到顶层时,看见周立平所住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门里面的是一个肚腩很大的刑警,门外面的是呼延云。
“老普!”马笑中叫了那大肚腩的刑警一声。
老普一看立刻就乐了:“哟,马所长,刚才头儿通知说你要过来,我还想中午请你去哪儿撮一顿呢!”
“撮个屁,最近净他妈撮火了!”马笑中指着呼延云,瞎话张口就来,“这位是局里请的警官大学刑侦专家,帮忙??周立平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证据,你就别门口堵着了。”
老普悻悻地让开了路。
呼延云走了进去,在这间并不宽敞的一居室里仔仔细细地查看着:除了椅子、折叠桌这些面上的器物之外,他还特别注意打开衣柜的柜门,把每件衣服的衣兜都翻出来;掀开壁橱的布帘,把里面堆得不多的杂物拿出来,一一看过之后,用戴上橡胶手套的手把壁橱的边边角角都捋上一捋;对于书架上的那几本杰夫里·迪弗、迈克尔·康奈利、保罗·霍尔特的侦探小说,他逐一翻检;当然他也没有放过墙角那台嗡嗡作响的老式双门冰箱,几乎把里面所有盆盆罐罐的盖子都拧开查看,搞得一屋子腐乳味儿;最后他钻到床底下,用手机灯光照着亮,叽里哐啷一阵翻腾,出来时脸上蒙了一层灰。郭小芬递给他一张湿纸巾,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擦了擦手就塞在了裤兜里。
就在这时,他把目光对准了折叠桌旁边的一个墨绿色的垃圾筐。
他蹲下身,看着那个套着塑料袋的垃圾筐,筐里面除了几张搓成一团的小广告、火腿肠肠衣、纸巾,还有两个燕京啤酒330ML装的空易拉罐。不过他倒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捏起了一张泄泄沓沓的塑料包装:“这儿有个方便面的外封,怎么没看见吃完方便面的盒子?”
“好像是市局刑技处的楚警官提取证物时拿走了。”老普说。
马笑中补充了一句:“周立平自己说,扫鼠岭案件那天晚上,他先回的家,晚饭吃的就是泡面。”
呼延云“哦”了一声,拿起垃圾筐里的两个空易拉罐,突然发现其中一个易拉罐下面粘着一张纸条,是超市收银机打出的结账小票。他把那张小票上的每一个字都看了又看,渐渐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