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张嘴,绑飞机上往下喷,全国农田都不用施化肥了!”呼延云说,“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啥?凭你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小郭一个离职记者,你一个停职警员,能执行什么公务?”
“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是你们家刘思缈私人安排的公务。”
照理说,“私人安排”和“公务”明显存在着矛盾,但“刘思缈”三个字确实具有极大的威慑力,令呼延云吃了一惊,他稍一思忖就有所醒悟:“我听说思缈离开专案组了,这么说她还想继续调查扫鼠岭案件?”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至于有多大,就不告诉你。”
“行!”呼延云拔腿就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马笑中岂能放过他,把他拖到小区外面,塞进自己那辆新能源汽车后排,郭小芬也进了来,坐在副驾上。呼延云免不了一番连踢带打,马笑中嬉皮笑脸地说:“赶紧告诉警察叔叔,你到底因为啥找李志勇啊?”
他们本来就是相熟的好友,一向都把打打闹闹当寒暄的,于是呼延云把下午跟李志勇在一起的前前后后,详细地讲了一遍,然后说:“看样子你们俩是一直跟踪我来着,现在交换一下情报吧,思缈委托你们什么公务了?”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不是我们跟踪你,而是我们想去找李志勇了解一些情况,发现你捷足先登了。”郭小芬冷冷地说,然后把上午刘思缈约谈她和马笑中的经过也说了一遍,并无丝毫隐瞒。
呼延云听完,沉思了片刻道:“看来思缈请你们协助调查,并非眼下这个案件另有内情,反倒是因为十年前的那桩案子另有内情。”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郭小芬顿有醍醐灌顶之感!虽然上午刘思缈谈的主要是扫鼠岭案件的办案情况,并没有太多提及十年前的西郊连环凶杀案,但是百转千回之后,却让他们把调查的重点放在周立平“是怎样成为一个罪犯”上面,并且调查方案也是一直回溯到房玫,说白了不就是因为周立平犯罪的那个“起点”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吗?
马笑中不禁拍了一下大腿:“我说呢,明明应该擦掉马赛克的事儿,思缈却让我们开启怀旧模式,原来‘梦里寻她搜百度,那人却在大栅栏住’。”
这句话说得真可谓荤素搭配,不伦不类,呼延云和郭小芬听是听懂了,却不禁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马笑中全无害臊:“呼延,照你看,扫鼠岭这案子是不是就算坐实了周立平是真凶,没有反转的可能了?”
这个问题也是郭小芬最关心的,她盯住呼延云,却见呼延云皱了很久的眉头,才慢慢地说:“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你是说,周立平有可能是完全无辜的,真凶另有其人?”马笑中惊讶地问。
“从目前警方掌握的来看,除了青石口东里红绿灯拍摄到的那段视频,并无其他可以指控周立平的证据,而周立平解释自己没有犯罪时间的借口,虽然听起来像是耍赖,但正因为太像耍赖了,所以反而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想坐实周立平是真凶,眼下必须找到他不到半个小时就从扫鼠岭赶到杏雨路的方法。”
“你找到了吗?”郭小芬问。
呼延云看了一眼李志勇住的那栋楼:“我找到了一种办法,但也仅仅是一种可能……”
“呼延,别怪我没提醒你,话说半句,搁侦探小说里可死得快。”马笑中说。
郭小芬知道这时候呼延云是不会把话说完的:“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样好不好,咱们兵分两路:你们继续按照跟刘思缈商量的方案,回溯周立平这十年经历过的人和事,一直找到他犯罪的起点和根源;我则调查扫鼠岭案件,发现任何新的情况,随时交流和沟通。”
“可是……”郭小芬犹豫了一下说,“你要知道,思缈委托我们做的这个事情,说到底就是一个正常的新闻调查,而你要做的可不一样,法律规定得明确,没有刑事侦查权的人,不得介入司法调查。而且……你连思缈的私下授权都没有,出了事她都不能保你的。”
“哎呀,这么多年了,小郭你怎么还不明白!”马笑中不耐烦地说,“呼延就是看见思缈受气不能忍,枪林弹雨也要往上冲,你就甭替他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