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问什么?”
“我也没怎么听。”唐小糖说,“反正后来他钻到太平间旁边那个装有发电机的小屋子里,半天没出来……”
蕾蓉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呼延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天晚上,市里召开公检法机关精准打击金融犯罪工作动员会,蕾蓉也参加了,正好遇到了刘思缈和林凤冲。会议间隙,他们坐在一起闲聊,提及马笑中和郭小芬,说他俩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然后蕾蓉随口提了一下呼延云的动向,刘思缈也想不明白他的用意究竟何在,倒是林凤冲提供了一个情况,说呼延云傍晚时给他打了个电话,落实了一件小事:“你们还记得吗,童佑护育院的门卫老徐头提供过一个线索,他说案发当晚十点半左右,看到邢启圣离开了护育院。”
“怎么不记得。”刘思缈说,“想起来就让人起鸡皮疙瘩,邢启圣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死在扫鼠岭了吧。”
“对啊,但是令人感到古怪的是,那个保洁张阿姨也说过,当晚十点多,她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院长办公室门里面亮着灯,屋里有走动的声音。”林凤冲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老徐头的话,还可以当他老眼昏花看错了,张阿姨可是个靠谱的人,那么,当晚十点多在院长办公室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是专案组一直没有搞明白的事情,有人认为也许刚巧有个贼溜进去偷东西……”
“怎么可能?”刘思缈摇了摇头,“哪里有贼三更半夜去偷东西还把灯打开的。”
“对啊,反正是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林凤冲说,“不过你们也知道,刑侦工作中难免会遇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事件,所以后来我们也就没有再追究。傍晚的时候,呼延云打电话问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有点儿记不清了,他还挺不耐烦的,我问他,这个事儿你打听那么仔细做什么?他来了一句‘整个扫鼠岭案件破获的关键,就在这里’!”
蕾蓉和刘思缈不约而同地面露惊色:“啊?难不成,这个案子他又能破了?”
“反正我听他是那个意思。”林凤冲说,“然后他跟我要了老徐头和张阿姨的联系方式,说是要去找他们当面了解一下。”
刘思缈托着腮帮子想了片刻,忍不住跟蕾蓉说:“你那个弟弟,我也是服了,真不知道他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
蕾蓉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刘思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旁边的林凤冲不禁一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高大魁梧的人在他们面前站定,嗓音洪亮地喊了一句:“刘处长,好久不见!”
刘思缈一看,是A省公安厅负责经侦工作的汪副厅长,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早就听说你要来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那件案子是不是到了收网阶段了?”
“是,这次我过来,就是要跟部领导商议行动的起始时间,夯实行动的具体方案。”汪副厅长做了个瓮中捉鳖的手势,“一个都跑不了!”
2
女服务员将盛着花草茶的茶壶和茶杯放在桌子上时,不小心将这些玻璃器皿碰到了一起,发出了怪好听的“叮叮”声,打断了刘思缈的思路,然而当她捧起茶杯,望着漂浮在氤氲之上的一朵旋转摇曳的玫瑰花瓣时,不禁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下午,她接到郭小芬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回来了,约她今晚七点在远洋时代广场二层的咖啡店见面,刘思缈正准备去给市中级人民法院送一份材料,算了算时间应该没问题,便同意了。送完材料,天已经擦黑,她开车往东走,突然发现马路对面的一家烧烤店里摇摇晃晃走出个人来,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掏出钥匙打开了一辆黑色Jeep指南者的车门,就往驾驶位上爬。刘思缈赶紧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了个头,一直冲到烧烤店门口,跳下车,一把拉开指南者的车门,对着里面那个攥着手机,闭着眼睛,把脑袋靠在车座头枕上的汉子低声而严厉地说:“杜处——你给我下来!”
杜建平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害臊:“思缈……咋了?”
“什么咋了?!”刘思缈生气地说,“再晚一步你就酒后驾车了,退休金你不想要了?!”
杜建平从驾驶位上慢慢地蹭了下来,巨大的头颅耷拉着,半天没有说话,刘思缈冷不丁看到他攥着的手机屏幕上,居然显示的是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