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扬立刻听出他话中有话,一本正经地道:“是啊,银行此刻最应该支持她。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这个行业最近顺风顺水的,如果要维持的话不是很难,刘局怎么会出现那么大的亏空?”
金行长奇道:“还有什么亏空?这一百五十万贷款还不出也不是太大的窟窿。”
于扬道:“你原本是不是想着帮刘局拉资金投入,然后她的企业活了,你这儿的帐就可以平了,是不是?”
金行长哂道:“你要这样想我的话,就没法谈下去了,你太草木皆兵了点。”
于扬一想,也是,他昨晚就已经明确说了,刘局的事没法解决,说得那么坚决,足以打消所有投资者的念头。也是自己心太急躁了点,这种话都会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了。忙笑道:“是我发昏了。对不起。但是金行长或许还不知道,刘局的亏空据我所知,已经有七百五十万,还不知道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只见金行长一声“什么”,人一下挺了起来,于扬见他反应那么激烈,心想原来他还是比较关心刘局的,就因为刘局是好人吗?但是好人逼到尽头的时候也会出格的,这个好人现在设计昧下周建成那么多钱,对周建成来说可是个魔鬼了。于扬不知道的是,金行长上任这个位置时,是与上司信誓旦旦保证过要把那一百五十万收回来的,如果刘局那里的亏空真有那么大,那他这钱还收的回来吗?收不回来的话,自己又不是皇亲国戚,那么当初的豪言壮语成了笑柄不说,升级也就无望了,曲线救国反而变成害自己到这个破地方受罪。他有点不信地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有依据?”
于扬把今天在刘局那里看见的产品铭牌上面标注的厂名写给金行长,问道:“你认识这个企业吗?”
金行长一看,道:“知道,隔壁市的,与刘局关系不大好,同行相轻嘛。据说他们的质量不是很好。”
于扬顿时心里明白了,不是贴牌加工这么回事,而是整件事有鬼。便分析给金行长听:“今天一个交了六百万预付款的人到刘局公司提货,看见刘局那里成品库里货满多的,设备又都在运转着,就很放心。但是我看见产品的铭牌是这个公司的。本来还以为是这个公司业务忙不过来,商请刘局公司帮忙做,贴他们的牌子,现在看来是其中有诈啊。”
金行长道:“你的意思是说刘局拿这六百万填了窟窿,所以客户上门来拿货时,她怕没法应付,就从那个公司借成品来制造一个假象,施个缓兵之计,让客户放心地走,她拖得一时是一时,看看还能想什么办法。”
于扬道:“对,我怀疑她就是这个拆东墙补西墙的想法。”于扬没说的是,换了别人,可能就宣告破产了,但是刘局这人太要面子,宣布破产恐怕比要她命还难受,所以就那么强挺着。
金行长呆了一会儿,忽然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对着那边的人急道:“你在哪里?快点到市农行对面咖啡馆来,出事情了,大事,对你当然是大事。废话少说,来了说给你听。我哪天骗你过,快。”
于扬看看手表,道:“我的时间快差不多了,等下还要开车把刘局送回去,还是先把那些擦边球办法和你说了吧。”
但是于扬发现自己说的时候,金行长听得心不在焉,心里奇怪,他不是急着要这些办法的吗?怎么现在为刘局的事急得没兴趣了?怪了。
此刻,刘局与人谈好,电话过来给于扬,于扬只得匆匆离去。金行长挽留不得,看上去很是失望。
第二十一章
看刘局与银行谈好后没有留下来吃饭,于扬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戏。再加上与金行长一顿谈下来,更是早冷了心,刘局自保都难,还能指望上她?可能是刘局心事很重,所以也没问于扬都去玩了哪里,不自觉地抱着包想自己的心事。快到县城了才忽然想起来,冲着于扬笑眯眯地道:“我们去吵周总他们起床,叫他们起来吃点饭,到现在他们没给我电话一定是还醉着。”
于扬没法有刘局那种水平,泰山崩于前而不乱,挤不出笑来,道:“周总一般不大喝酒了,不过见了大姐还是逃不过。”
刘局道:“哈,不喝酒还做什么生意。我晚上再叫他喝。你也喝。”
于扬吓了一跳,不会是准备把气撒到酒桌上来了吧?那今天吃饭得小心了。忙道:“大姐别吓我,我会把不稳方向盘的。”
刘局听了爽朗地大笑,似乎一点事情都没有似的。到了招待所直接就叫服务员拿了钥匙开门,偏生那些服务员就是听她的,还真是全县人民的大姐。开了门她就直接闯了进去,于扬没好意思,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但隔着墙还是听得见刘局大声呼喝着叫他们起床吃饭。说起来,这也要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