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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命10年(46)

作者:小坂流加

她突然提出想穿和服的请求,着实令父母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在看到茉莉穿戴

完毕的模样时,二人还是眯起眼睛欢喜不已。

成人仪式的那天,茉莉正因病情恶化躺在CCU里。

当时,立在窗边、看着雪花飘落的父亲在想些什么呢?而为女儿挑选了鲜花图案和服的母亲,

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浑身插满插管的女儿的呢?

就在茉莉重新鼓足干劲,告诉自己必须坚持到最后的时候……

“您是来参加茶会体验的吗?”

茉莉背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她慌忙转身。

娇艳的山茶花后方,一名中年女性探出脸来。身着高雅的紫色和服的女士走到茉莉跟前,边说

“你好”,边低头致意。茉莉也慌忙低下头去。

“我带您去茶室。”

这位女士的着装和举止十分得体。和每走一步都显得笨拙的茉莉不同,对方就连走路都显得从

容高雅。

“请问……”

“您说。”

“我真的只是个初学者,没关系吗?”

“是,没关系的。来宾都是初学者。您能穿着和服前来,我很开心。近来的年轻小姐们很少有

如此穿着打扮的……”

“欸,难道不该穿和服来?”

茉莉大吃一惊,赶忙反问道。女士停下脚步,莞尔一笑。看着对方露出酒窝的微笑,茉莉不由

睁大了眼,内心直呼“不会吧”——和人的面庞一闪而过。

“不,这样穿非常好,衬得您既娇艳又美丽。我都被您带出干劲了。”

“请问……莫非您就是……老师?”

“我叫紫。今天还请多多关照。”

面对举止温和地低头行礼的女性,茉莉带着歉意垂下头去。

她是和人的母亲。面对美丽又温和的女士,茉莉不禁缩了缩身子。

茉莉被带到一栋独栋瓦片屋顶的和式建筑里。走过普通的玄关,又来到一间宽如宴会厅的和

室。

“今日请尽情享受茶的滋味。”

和人的母亲(已完全确信)以柔和的声音说道。宽敞的室内已落座了数十名学生,因为不清楚

跟家主之妻一同现身的茉莉是什么身份,便一齐向她行了注目礼。

在场的全是女性,从中年人到高中生,大约有20人。看到面前的中年女性穿着高雅的会客用正

式和服,自己一身华丽的振袖和服果然还是显得太轻浮了,这让茉莉感到有些羞耻。一开始就受挫

的茉莉尽可能地不让他人看出自己的轻率,选了个最靠近入口的位置,缩成一小团坐了下去。

没过多久便到了正式开始的时间。弟子们不慌不忙地将檐廊的拉门一齐拉开,参会者不由得发

出了赞叹声。

被装点得如同秋景图般的庭院展现在众人眼前。美丽的枫叶翩翩起舞,茉莉的心立刻被美景虏

获了。

茶会徐徐推进。所有人都对茶道感兴趣,全都安静地聆听茶道师傅的讲解。坐在对面的女高中

生做了自我介绍,表明自己是茶道社的成员,她虽然年轻,长时间正襟危坐仍旧面不改色。如果难

受,就不必坐得那么端正——虽然紫女士这样说过,但所有人都保持着正坐姿态,茉莉也不能乱了

姿态。

不习惯的正坐就让茉莉拼尽了全力,至于“挂轴怎么样”“道具怎么样”之类的事情,她全都

听得心不在焉。众人所说的尽是一些陌生的名称,让人难以记忆;至于悬挂在壁龛内的挂轴究竟好

在哪里,对于连上面书写的文字都判读不出来的茉莉而言,画的好坏根本无所谓。

制茶做法讲解完毕,众人又被带往内侧的房间,似乎要开始品茶了。最初令人感动不已的秋

景,也因穿不惯的和服和坐到发麻的双腿而无暇顾及。

众人被带进一间四叠半的小型和室。如同先前所授,众人先欣赏挂轴,再按照顺序落座。她们

的面前有一座香炉,这里似乎就是茶室。分发了怀纸之后,紫女士在香炉一旁落座。进入室内的弟

子将果子器放在坐在最前端的女士的面前。

器皿中按照人数盛着小巧精致的红色和式馒头。筋疲力尽的茉莉叹了口气。

随着紫女士开始手上的动作,安静的氛围也随之一变,被她散发出的凛然的寂静感所吸引。所

有人的视线都被紫女士的动作牢牢吸引,时间感、空间感仿佛已渐渐远去。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