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惊讶地道:“咦,你这个乖宝宝怎么会知道这种歪门邪道?”
赵垒哭笑不得地道:“这种事我以前接触过,还是银行自己找上我的,说希望我消化一家破产抵债企业,他们银行解决贷款。那时利息高,我一算这每年的财务费用就不得了,没答应。现在贷款利率低,这种办法可以考虑。你跟苏总尽管放胆开价,他这人社会效益第一,收购企业这么长脸的事,他一定热衷,你算是抓到他的点子上了,不要太客气。”
许半夏这会儿老老实实了,原来赵垒没她想象的那么正统。两人又扯了几句话,这才放下。许半夏感觉那箱礼物带来的紧张感轻了许多。有个人分担的感觉真好,她现在已食髓知味,只要有重要事情,第一个先想到给赵垒打电话商量汇报。
许半夏开车回到公司,才下车,便见胡工和刀工等几个老工程师一起迎了过来,可想而知,肯定是小刀工与他们说了。本来她不准备把那箱子给他们看,怕吓着他们,但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再说他们现在又处于心理过敏期,这种与东北那人私相授受礼物的事本就敏感,如果回避不给他们知道,反而可能导致他们东想西想,只有开箱。
当着他们的面,许半夏拖出箱子,打开,然后无声地站在一边。很快,就看出众人的脸跟她方才一样变得煞白,有的还白里透青,胡工是唯一的女性,更是支持不住,站到一边干呕。这时小刀工过来,他的脸色也很差。一众沉默了很久,才听小刀工道:“是狍子,还是野生的,虽然说狍子很傻,可要打到它,而且正打到头,还是要有点枪法的,他们送这件礼物来,是想威胁我们吧。”
许半夏道:“我也这么想,一枪能轰掉狍子半个头,这枪即使不准也已经够可怕。下面还有一只,我们翻看一下。”人多胆气壮,再说许半夏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所以把上面的死狍子拎走的时候,也不是太害怕。
下面那个狍子可就干净得多,躺在箱底乍一看似乎没有伤痕,扯起来了才看出,狍子脑门上一个黑洞洞的枪洞,犹如计算过似的,这枪洞正好在两只耳朵的正中间,与耳洞三点一线,一枪毙命。这一枪,虽然没比轰掉半个脑袋的视觉效果强,可往深里一想,却是叫人腿肚子打抖,阴寒从骨子里缓缓浸出来。这枪要是瞄准自己呢?自己能像傻狍子一般跑得那么灵活吗?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许半夏手上早没了力气,死狍子颓然掉进箱子。
众人都无言,都没什么话可说,前天的事刚听说,今天这个箱子就送到,还能说明什么问题了?无非是警告他们收起尾巴做人,不得轻举妄动。
还是许半夏说话:“大家别太担心,你们在东北的时候他们也没拿你们怎么样,到了这儿,他们更不可能怎么样,只是吓唬吓唬我们而已。”边说边扶起胡工往办公室走,“不过我们也得有点防备才好,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胡工一家都知道许半夏说的是什么意思,自此以后,他们即使是写揭发材料,也不敢让一起过来的老伙计们知道了,更不便多叫许半夏出面与屠虹联系,他们是有良知的人,不想太牵连许半夏入那泥沼。而小刀工则是走得更远,他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扳倒那人的念头。胳膊拗不过大腿,自身的能量几许自己最知道,除非真是不要命了。已经有过一次不要命导致的遭遇,小刀工心中想没有阴影也难。
对于许半夏而言,这下心理负担少了许多,与屠虹联合想要扳倒东北那人,她本就勉强。这下不用再多花心思敷衍胡工。
回到办公室,打王的手机不通,又不敢直接去给那人电话,只是给他发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谢谢您,帮我镇住那帮人”。很快就接到回来的短信:“你没有误解我的意思,很好,聪明。”
许半夏看了在心里骂一句:他妈的臭流氓,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明明送这一箱“礼物”来主要是为威胁警告,却偏要人假惺惺地说成是他在帮忙,帮她压制胡工等人,使她易于管理那帮人。够虚伪。他那么恶霸在前,谁还敢“误解”他的意思?要是时光倒退一百年,只怕他还想叫人冲他山呼万岁吧。不知平时他周围的人是怎么自处的。看王与以前那几个大汉都是噤若寒蝉的样子,估计也是给压服了的。许半夏可不想成为那人的手下,以后没事还好,只要与那人稍微有关的,她是坚决退避三舍。否则不是自讨苦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