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发现——”
“听这个。”罗伊·贝蒂说。伊姆加德紧紧盯着电视,普里斯也停下手中的活儿。
“我们查找了成千上万张照片,找到了一位名叫阿尔·哈里的老人。他已经非常老了,在战前电影中出演过一些龙套角色。我们实验室派了一组人马前往印第安纳州东哈墨尼,哈里的家就在那里。我们让那个小组的一名成员描述他的发现。”一阵沉默,然后是另一个诲人不倦的声音。“阿尔·哈里住在东哈墨尼的拉克街上。他的房子年久失修,破败不堪。那地方是小镇郊区,现在已经没有第二人住在那里了。他热情地把我请进屋,在客厅里坐下。屋里有股腐朽的霉味,堆满基皮。阿尔·哈里坐在我对面,我用脑波扫描的方式,查看了他脑子里模糊含混、颠三倒四的记忆。”
“听这个。”罗伊·贝蒂坐到了椅子边上,姿势紧张到似乎就要猛扑出去了。
“我发现,”技术员继续说,“这位老人的确曾为一个他没有见过的雇主出演过一系列十五分钟短片。而且,跟我们假设的一样,那些‘石头’确实是用类似橡皮的塑料做成的。那些‘血污’其实是番茄酱。还有——”技术员哧哧笑了几声,“那天,哈里先生承受的唯一痛楚是:一整天都没能喝上一杯威士忌。”
“那就是阿尔·哈里。”老友巴斯特的脸转向屏幕,“唉,唉。一位老人,就算在他的全盛时期,也没能成为足以让他自己自豪,或让我们尊重的人物。阿尔·哈里出演了一段重复无聊的影片,应该说是一系列影片,但雇主是谁,他从来都不知道——直到今天还不知道。默瑟主义的拥护者们经常说,威尔伯·默瑟不是人类,可能是从外星来的某种更高级智慧生命的原型。嗯,在某种意义上还真说对了。威尔伯·默瑟不是人类,他根本不存在。他所攀登的世界,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好莱坞廉价摄影棚,多年前就已化为基皮了。那么,又是谁对整个太阳系开这么大的玩笑呢?好好想一想,各位观众。”
“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伊姆加德喃喃道。
老友巴斯特说:“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也揣测不出这个骗局有什么意图。对,各位,骗局。默瑟主义就是一个骗局!”
“我想我们早就知道了,”罗伊·贝蒂说。“这很明显。默瑟主义出现时——”
“但是想想看,”老友巴斯特继续说,“问问你自己,默瑟主义的功用是什么。对,如果我们相信默瑟主义的众多追随者,说那种体验能把——”
“是人类才有的那种移情能力!”伊姆加德说。
“——太阳系里的男人和女人融合成一个整体。但这个整体是由所谓‘默瑟’的声音控制的。注意这一点。要是有个野心勃勃、试图在政治上大有作为的希特勒再世——”
“不对,是那种移情能力。”伊姆加德激动地说。她握紧拳头,冲进厨房,直冲到伊西多尔面前。“这不正是人类可以做到,而我们却做不到的事情之一吗?若是没有默瑟体验,你们的什么移情能力就空口无凭,什么共享的、群体的东西。蜘蛛怎么样了?”她从普里斯身后俯下身来近看。
普里斯又用指甲剪剪掉了蜘蛛的一条腿。“四条腿了。”她说。她推了一下蜘蛛。“他不走。但总会走的。”
罗伊·贝蒂出现在门口,脸上满是成就感。他深吸了一口气,说:“真相大白了。巴斯特已经昭告天下,太阳系里的每个人类都听到了。‘默瑟主义就是一个骗局。’整个共鸣体验都是骗局。”他也走过来好奇地看着蜘蛛。
“它不想走。”伊姆加德说。
“我能让它动起来。”罗伊·贝蒂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一根,然后把燃烧着的火柴凑近蜘蛛,越凑越近,直到它虚弱地爬开了一步。
“我猜对了,”伊姆加德说,“我不是说过它四条腿也能走路吗?”她满怀期待地抬起头看了伊西多尔一眼。“怎么了?”她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你没损失任何东西。我们会按那个——那个叫什么——《西尼目录》的价钱赔偿你。不要那么阴沉嘛。那不就是默瑟的真相吗,他们刚刚发现的?那么多的调查研究?哎,说话呀。”她焦急地戳了他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