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吕大喘气,跟着又来了一句,但是他们的DNA相似度很奇怪,我又做了针对性的检测,亲权系数达到了99.9%。霍局忙问,什么意思?老吕说,我很肯定,这个凶手是当年那个凶手的儿子。
老吕连丢几颗炸雷,炸得全场哑口无言。时间静止了几十秒,陆行知才问,就是说,现在这个凶手是个年轻人?老吕点头说,不超过二十五岁。陆行知消化着这个信息。大家也一时失了重心,好像屁股下的板凳被冷不丁抽掉了。老朱还难以置信,问,这玩意儿还遗传吗?真的假的?老吕沉静地说,DNA不说瞎话。老杜有些气馁,那这么多天白忙了吗?咱们这次的调查方向错了,但是不白忙,霍局指着堆成小山的嫌疑人材料说,当年这些嫌疑人里哪些有未成年子女的,重新排查一遍。卫峥嵘补了一句,现在能解释了,为什么凶手十二年没再作案。现在坐了牢的、丢了命的这些已经被排除的,也都得排查。
陆行知没说话,心里好像有个什么阴影,但一时抓捞不着。刑警们开始重新翻材料,打电话,忙起来了。老朱动作慢,一直发呆。老杜拍了他一下,发什么愣?老朱说,我在想啊,这次查案有没有遇见过什么可疑的年轻人,说不定眼睁睁就让我放过去了,以前根本没注意过这个年龄段儿!陆行知听见这话,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他脸色阴了下来,放下材料,凑近卫峥嵘,低声说,老卫,跟我走一趟。
他们开车驶出分局,上了大路,卫峥嵘才问去哪儿。陆行知脸色冷峻,似乎在压制着极大的担忧,说,找杨漫。卫峥嵘不太明白。陆行知说,安宁最近认识一个年轻人,是杨漫夜校的学生,我那天接齐莎莎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卫峥嵘稍一琢磨,吓了一跳,知道如果真是他,对陆安宁意味着什么。
他们赶到夜校,急匆匆上楼,寻找杨漫的教室。陆行知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腰间的手铐,说,不管是不是,先带回去。卫峥嵘点头说,你堵门,我拿人。他们找到了杨漫的教室。门开着,学生们在答卷,杨漫在讲台上监考。陆行知扫了一眼教室,轻轻敲门。杨漫看见是他们,有些意外地走出来,问他们怎么来了。陆行知先问,安宁在哪儿?杨漫说,在家呢,吃了晚饭在家写作业,我来上课。
陆行知稍稍放了心,又看了一眼教室,没找着吴嘉,问杨漫,那个年轻人,安宁的朋友,没来?杨漫说,吴嘉?没来,也没请假,我还奇怪呢。你找他干什么?卫峥嵘插嘴问道,吴嘉是哪两个字?杨漫看了一眼卫峥嵘,有些疑惑,说,口天吴,嘉兴的嘉。陆行知接着问,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杨漫说,不知道,什么事儿啊?至于这么查人户口吗。陆行知说,没有,别的小事儿,了解一下情况,学校有他的资料吗?杨漫说,那得问教务处要,这会儿都下班了。陆行知说,帮我给负责老师打个电话,要一下吧。杨漫更奇怪了,说,到底怎么了,明天不行吗?陆行知语气尽量轻柔,不想惊着她,说,现在就打吧,行吗?
杨漫狐疑地走回教室,拿着手机出来,走到一边,小声打了个电话。打完她回到陆行知身前,说,教务处一会儿给我发邮件,收到了转给你。陆行知点头,杨漫盯着他看,陆行知想假装轻松地笑笑,但笑不出来。杨漫太了解他了,马上问,陆行知,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什么事儿?陆行知说,你别担心,现在只是有些疑点,我们确认一下。杨漫追问,什么疑点?什么案子?陆行知迟疑了。卫峥嵘看看他俩,说,行知,安全要紧。又跟杨漫说,小杨,先下课吧,回去陪着安宁。别着急,我们调查清楚了马上给你解释。老卫开了口,杨漫便没再追问。
开车回警队的路上,陆行知说,我是不是想多了,因为安宁的关系,可能出现判断偏差。卫峥嵘说,查查也放心。这时,一辆车超过了他们,飞驰而去,车速明显过快。卫峥嵘盯了一眼。陆行知说,杨漫的车。
杨漫回到家,进门直奔陆安宁卧室。她推开门,发现卧室里没人。杨漫叫了一声也没人答应。她把家里找了一遍,确定陆安宁不在家后,杨漫有些慌了。客厅传来“叮咚”一响。杨漫才注意到,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是开着的,只是屏幕休眠了。
陆行知和卫峥嵘回到大队,让技侦的小丁搜查全市的“吴嘉”。小丁很快查出,全市22岁到24岁的“吴嘉”有四个,其中有两个是“吴佳”。陆行知逐一查看他们的身份证照片,居然没有对得上。卫峥嵘猜测说,不是本市人?陆行知说,也可能是假名字,先扩大到全省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