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峥嵘说,那你们都没再找别人?陆行知说,我没有,她……好像也没有。卫峥嵘说,那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卫峥嵘老派,不大好意思说出“爱”这个字。陆行知很自然地就说出来了,是啊,我爱她,不会爱别人了。
女护士探头看见陆行知和卫峥嵘说话,进来批评道,怎么又醒了?心里是有多大事儿?陆行知问,我能出院吗?护士说,开什么玩笑?她又对卫峥嵘说,你走吧,让他睡。陆行知说,我睡不着。护士说,那也得睡。护士把灯关了,房间里黑下来。
陆行知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白天。这回床边是杨漫,她正蜷在椅子里打盹儿,陆行知一醒,她也醒了。陆行知马上问,你带安宁去队里了?这事儿是卫峥嵘告诉他的,昨天他入院以后,杨漫就带陆安宁去了刑警队。杨漫点点头。昨晚陆安宁去看监控,老霍听说了,一定要亲自陪着,坐在陆安宁身边安慰说,宁宁,别怕,我们就是门神,小鬼儿统统退散!来,吃个巧克力。陆安宁接过巧克力边吃边笑着说,霍伯伯,我不害怕,警察家属胆子哪能那么小啊。老杜也拿来三罐饮料给她喝。有警察们铁桶似的护着女儿,杨漫就来了医院。
杨漫又告诉陆行知,刚刚队里来了电话,老霍说,陆安宁认出来一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陆行知就出现在了分局监控室。昨晚上就在的霍局、老杜和老朱都没走,卫峥嵘居然也在。他们正在一个个地调路口的监控探头查看,看见陆行知来了,都有点儿激动。
卫峥嵘领着陆行知来到一台电脑前,屏幕上有一张监控视频截图。卫峥嵘手指戳着截图中的一个人,这人戴着宽边遮阳帽,脸基本都被挡住了,一身深色衣服,像某个单位的工作制服。周围还有下班的工人在走,这使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卫峥嵘说,看鞋。图片放大,鞋被放大到屏幕正中,虽然不那么清晰,但陆行知立刻认出,那是一双鹰力鞋。陆行知和卫峥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动,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凶手的身形。
霍局跟陆行知说,昨晚陆安宁看了三个小时,反复寻找,终于发现了这个人。起初她不敢肯定,只说好像见过他,说完之后又有些慌张,不肯定了,说没见过这个人,好像是做梦梦见过。当时卫峥嵘已经来了,他知道,梦里的才是对的。陆安宁昨晚是在监控室沙发上睡着的,睡得很踏实,早上爬起来就上学去了,走时脚步轻快,如燕子一般。老霍说,这孩子心大,真坚强。
陆行知稍稍心安,看着他们利用调出来的监控,正在还原这个人的逃走路线,霍局让小刘把数十个监控探头的静止图像在投影的大屏幕上排列出来,说,这是目前找着的嫌疑人行走的路线,从江阴南路到经八路,再到纬五路,过了西水立交桥,走幸福大道……最后到了大学路。再往外探头少,范围太大,就不好找了。陆行知问,那附近有多少小区?老朱说,多了,都是老小区,还没改造呢。陆行知看看霍局。霍局说,刨地三尺,也得把他扒拉出来。
江北分局所有的警察、警车都出动了。刑警们身穿便装,在一个个目标小区出入,拿着照片请居民们辨认。陆行知、卫峥嵘一组,老杜、老朱一组,分头行动。
走访完一个小区,陆行知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按掉了。卫峥嵘问,谁?陆行知说,医院。卫峥嵘又问,没批准你出院?陆行知说,回头再去请罪。
挨边儿的一个老小区里,老杜老朱拿着照片,问一个正在健身器材上扭腰的老太太。老太太看着照片上的人,说,脸都没有,谁认得出来?老杜说,穿这身衣服的呢,见过没有?老太太说,这人多大岁数?老杜说,四五十岁吧。老太太仰脸回忆着,说,以前倒是见过,最近没有了。老朱问,什么人?老太太说,大街上,手里提着棍儿,架着一个望远镜,到处瞄。老杜和老朱对视一眼,思索着老太太说的是什么职业。
陆行知和卫峥嵘接连走访了两个小区,天色将晚。陆行知手机又响了,这回来电的是霍局。霍局说,行知,先收队吧,老吕有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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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在凶手用来杀死齐莎莎的丝袜上提取到了DNA。老吕说,他的手可能被扎破了,留了一点点血在丝袜上。老吕接着说,检测之后,我们发现和莫兰案的DNA不匹配,就是说,这次的凶手不是13年前的凶手。专案组举座皆惊,好多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很多惊叹声涌到了嗓子眼儿,一大堆问题瞬间悬在了人们头顶,两个凶手?模仿作案?那柳梦的头发哪儿来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