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啊!”
老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男孩们冲过来,他们揪住他,推推搡搡。老金并不抵挡,眼睛始终盯着那个女学生。男孩们被激怒了,开始骂骂咧咧。女学生拽了这个又拽那个,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们都拉开,可她发现老金还一劲盯着自己,也恼了。
“看什么看,老变态!”
“智障吧。”
“智障喔。”
孩子们全都笑起来。老金被推倒在地,他爬起来,抽出硌在背后的东西。那群孩子都瞧着他,看到他把蒸笼布展开,露出沾着血的一把长刀。
“我操!”那群小子集体往后闪。
等天完全黑透,老金又来到别墅区。
他仍然选择翻墙进入,却差点被电死。“砰”一团火,他猛地向后摔倒在墙下的树沟里,完全是靠着本能,他从乱蓬蓬的茅草丛翻滚过去,停下来,趴在那里。
他昏了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醒过来。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嘴里灌满沙土,眼睛里也进了沙土,身体好像失去重量。他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草坪那儿。他发现一根塑料水管,在附近找到开关,拧开它,用水冲洗眼睛,又洗了洗脸。他抖掉衣服上的脏东西,重新穿上,扣好纽扣,站起来。一辆卡车突突响着从山坡下的公路开过去。他静静等着,直到声音再也听不见。他从兜里摸出一颗糖,看了看,放进嘴里。
他沿公路一瘸一拐走着,一直走到别墅区的正门,告诉保安他要找谁。
保安上下打量他,最终还是接通了对讲。老金仰起脸来,盯着摄像头,一动不动,心里默默数着数。要是数到十还没动静,他必须走。
“让他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受伤的狗遍体鳞伤,虚弱不堪。
李烈用毯子裹着它,双手在药箱子里翻找,想喂它稳定剂和电解质之类的东西,但它嘴巴紧闭,不肯就范,直到李烈用针刺进它后腰,把注射液推进去,它才睁开眼睛。
接着是另一条狗,它在游泳池里来回扑腾,边上站着三个保镖。李烈一边将鲜红的牛排抛向它,一边举手冲老金打了个招呼,样子就像看到一个老熟人。
“都胖成什么样了!”李烈从游泳池撩起水来洗手,“再游二十分钟,上来你们盯着,绕花园跑圈,五十圈,不够数不准喂。”
李烈再次冲老金挥挥手,招呼他进屋。
进入书房之前,老金又朝那道暗红色的门看了一眼。李烈看到了,没说话。书房在一楼的南侧,三面墙全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其中一半是书,一册册摆放整齐,另一半看上去是古董。落地窗前铺着一张北极熊皮,头颅完整,眼珠是对黑玻璃球。
李烈拿起遥控器。窗帘徐徐关闭。“来点吗?”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跑船的肯定能喝点吧,我这伏特加不错。”
老金还在看那头熊。
“红的?”
“啤的?”
“可乐?”
李烈一样一样拿起来问。老金转过身,看着他说:“我不是来喝酒的。”
“放松点,老金。”李烈笑了笑,笑声太响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知道了一定会有用。你女儿,她来过我家。”
老金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她很不错。”李烈接着说,“知道吗?两个孩子,他们本来是想一毕业就结婚的,他们……”
“你在撒谎。”老金打断他。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李烈微微叹息一声,“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太冲动了……”
老金抑制着愤怒和恶心:“你儿子,人在哪儿?”
“小点声,”李烈指指头顶的天花板,“我闺女睡了。哄她睡着可不容易,她醒了咱就没法聊了。”他转过身,打开玻璃柜门,取出一件青花瓷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倒霉地已经发生了,你该多为自己想想。”他把瓷器放在桌子上,慢慢向老金推过来,“我最珍爱的一件藏品,宋代的。我希望你能收下。”
“死人的东西我不碰。”老金从背后摸出刀,放在桌上,“我要你儿子。”
李烈盯着那把刀说:“老金啊老金,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你拎着这把破刀,闯到我家,吓哭我女儿,吓坏我老婆,我有说什么吗?我拿出最大的诚意,想和你解决问题,你就只想着杀人,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