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想到利根还是觉得难过吗?”
“笘篠先生觉得呢?”
莲田难得口气很冲。
“对利根而言,远岛惠如同母亲。正因如此,经过八年的牢狱生涯,他也没有忘记报仇。”
“所以你是要说,他的报仇有正当性吗?”
笘篠很清楚莲田的意思,但无法加以肯定。同情是大忌——他这样告诉自己。
“要是你觉得利根可怜,就要防范他袭击上崎于未然,破了这个案子。别让他再加重罪了。”
或许是专心开了一会儿车,冷静下来了,莲田以平常的语气问道:
“利根会不会以为自己还没有受到怀疑?”
“不会,我们布下这么多网,但从今天早上在机场被目击之后就没有再看到他的踪影了。就算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嫌犯也不足为奇。而且,他没有向公司老板和五代联络,就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被发现了。如果他认为自己仍未受到怀疑,应该会对这三天的自由行动有所解释。”
“不知道他订了什么计划。他也不是笨蛋。要是知道警方都盯上他了,应该会提高警觉吧?”
“一般人是这样没错。要是我,就会回避这种危险,躲起来等风头过了,警方的警卫松懈了,再来找机会。但利根满心只想要报仇,替远岛惠报仇。他就靠这个念头,在牢里熬了八年。”
“说的也是。”
“感情有时候会驱逐理性。如果他对上崎太过痛恨,让他不顾危险呢?”
从相关人士那里听说的利根胜久这个人,似乎有感情用事的倾向。远岛惠死后立刻独闯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就是一个例子。
他们所描述的利根,本质是认真。而越是认真的人,被逼急了越容易做出旁人无法理解的举动。
“所以部长要对仙台机场投入大批调查员的判断绝对没错。只是我们也得想到万一利根没去机场的情况。”
“可是,再怎么感情驱逐理性,总不会明知会被逮捕还自投罗网吧?”
“当然利根也会有些对策吧。其中之一就是变装。今天早上他和旅游服务中心的服务人员接触过了,当然可以预见他明天会以不同的打扮来。不太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去整形,应该会戴帽子和太阳眼镜。然后为了融入人群,打扮成旅客。”
现在连项目小组也还不知上崎会搭哪班飞机回来。
目前仙台机场与马尼拉机场之间并没有直飞班机,要经过首尔、东京、大阪等国际机场转机才能到仙台。因此就算知道上崎自马尼拉出发的时间,也无法确定他何时会回到仙台机场。
“不是向菲律宾警方寻求协助了吗?那在马尼拉机场逮捕上崎也是个办法。”
莲田的意见很有道理,无奈时间不够。项目小组是今天才知道上崎的所做和恶行,而地方警察单位要直接与菲律宾警方合作又有语言交流的障碍,计划无法迅速运作。最好是对方以买春嫌疑早一步将上崎逮捕,但惭愧的是,日本男人的买春团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换言之,那种程度的犯罪恐怕很难引起当地警方的兴趣。
凡是组织,行事都会有优先级,而且这个顺序会因时因地而改变。
“这是我们的案子,别指望别国的警察。”
笘篠只说了这两句就没有再多说了。若五代的情报可信,上崎已经知道自己因买春的嫌疑而提早回国,那么应该是想甩开当地警方,不可能傻傻在菲律宾国内观光。
“可能是因为提高了警觉,小组向各航空公司洽询了明天上崎预订的班机,但没有名为上崎的旅客。恐怕是打算当天再买票、登机。而且老实说,上崎顺利离开菲律宾,从仙台机场的入境大门现身,对我们也比较有利。因为看到诱饵,利根就会从洞里冲出来。”
莲田一脸愕然地看笘篠。
“拿他当诱饵吗?”
“上崎做出这种有辱国家的犯罪行为,请他对项目小组贡献一下也不为过吧。”
笘篠随口说完,却扪心自问:以上崎为诱饵真的只是为了抓利根吗?难道不是因为对利根产生同理心,想对上崎略施薄惩?
笘篠和莲田回到项目小组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辛苦了。”
东云管理官招呼二人,但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管理官很少彻夜留守,此时还在,证明东云本人明天也要亲自上阵。
“我想你们已经听刑事部部长说了,明天你们还要到机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