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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观卖血记(78)

作者:余华

余华的小说以无法抑制的陌生性冲击了我们的阅读习惯,这是很好的现象。同时这些小说很容易阅读,需要的时间也不长,余华自己作为故事的讲述者表现得很理智。“我被你们选中完成这个作品,这次写作”,他说。《许三观卖血记》的故事确实选择了一个优秀的作者。(北德电台2000年6月7日)

余华诙谐的家庭小说有时就像中文写成的喜剧。自己也在这样一个“曾经没有自行车”的省城长大的作者以令人惊讶的粗俗和不加修饰的语言保证我们了解陌生的世界。另一方面,这个世界对普通人以及他们幽默的生存策略而言是熟悉的。(奥地利《标准报》2000年7月8日)

余华用简单的文字描述贫穷,他用消遣的方式表现罪恶、误解、性格缺陷包括解脱和互相尊重的时刻。这种方法让人联想到布莱希特。(德国《比勒菲尔德城市报》2000年2月24日)

余华是一个能够展现语言所能表达的对历史的理解力的作家。失败者让他体会到历史所忽略的小人物的损失。这是关于一个不放弃,始终抗争,失败后又重新站起来应对下一次失败的人的故事。(奥地利《萨尔茨堡新闻报》2000年10月16日)

对知情人来说,在中国通过卖血赚点钱一直是受欢迎的。某些人的生活正是因为这种可能性得以继续。工人许三观也无法拒绝这个提议,特别是他要用这些钱实现自己的结婚计划……余华完成了《活着》后证明,他仍然能够用精巧而便于理解的幽默写作。这是一部流浪小说,是一种特殊形式的生存喜剧。(奥地利《维也纳信使报》2001年7月2日)

余华的这本书,德文译名叫做“那个卖血的男人”。本书缓慢地进行着农民式的思考,并在思考中解释着什么。或是想解释汗钱和血钱的区别,亦或是想解释血之力量与肉之力量间的差异。(奥地利电台2009年10月15日)

在细雨中呼喊

《在细雨中呼喊》目录

中文版(再版)自序

意大利文版自序

韩文版自序

第一章南门

婚礼

死去

出生

第二章友情

战栗

苏宇之死

年幼的朋友

第三章遥远

风烛残年

消失

祖父打败了父亲

第四章威胁

抛弃

诬陷

回到南门

外文版评论摘要

中文版(再版)自序

作者的自序通常是一次约会,在漫漫记忆里去确定那些转瞬即逝的地点,与曾经出现过的叙述约会,或者说与自己的过去约会。本篇序言也不例外,于是它首先成为了时间的约会,是一九九八年与一九九一年的约会;然后,也是本书作者与书中人物的约会。我们看到,在语言里现实和虚构难以分辨,而时间的距离则像目光一样简短,七年之间就如隔桌而坐。

就这样,我和一个家庭再次相遇,和他们的所见所闻再次相遇,也和他们的欢乐痛苦再次相遇。我感到自己正在逐渐地加入到他们的生活之中,有时候我幸运地听到了他们内心的声音,他们的叹息喊叫,他们的哭泣之声和他们的微笑。接下来,我就会获得应有的权利,去重新理解他们的命运的权利,去理解柔弱的母亲如何完成了自己忍受的一生,她唯一爆发出来的愤怒是在弥留之际;去理解那个名叫孙广才的父亲又是如何骄傲地将自己培养成一名彻头彻尾的无赖,他对待自己的父亲和对待自己的儿子,就像对待自己的绊脚石,他随时都准备着踢开他们,他在妻子生前就已经和另外的女人同居,可是在妻子死后,在死亡逐渐靠近他的时候,他不断地被黑夜指引到了亡妻的坟前,不断地哭泣着。孙广才的父亲孙有元,他的一生过于漫长,漫长到自己都难以忍受,可是他的幽默总是大于悲伤。还有孙光平、孙光林和孙光明,三兄弟的道路只是短暂地有过重叠,随即就叉向了各自的方向。孙光平以最平庸的方式长大成人,他让父亲孙广才胆战心惊;而孙光林,作为故事叙述的出发和回归者,他拥有了更多的经历,因此他的眼睛也记录了更多的命运;孙光明第一个走向了死亡,这个家庭中最小的成员最先完成了人世间的使命,被河水淹没,当他最后一次挣扎着露出水面时,他睁大眼睛直视了耀眼的太阳。七年前我写下了这一笔,当初我坚信他可以直视太阳,因为这是他最后的目光;现在我仍然这样坚信,因为他付出的代价是死亡。

七年前我写下了他们,七年来他们不断在我眼前出现,我回忆他们,就像回忆自己生活中的朋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容颜并没有消褪,反而在日积月累里更加清晰,同时也更加真实可信。现在我不仅可以在回忆中看见他们,我还时常会听到他们现实的脚步声,他们向我走来,走上了楼梯,敲响了我的屋门。这逐渐成为了我不安的开始,当我虚构的人物越来越真实时,我忍不住会去怀疑自己真正的现实是否正在被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