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没能顺利应答。免色也没再讲下去。他从打开的车窗向我招手,让V8引擎发出惬意的声响,连同颜料尚未干透的肖像画从我的视野消失。
* * *
(1) 近卫文磨(1891—1945),日本政治家。1937年后三次出任日本首相。日本侵华的祸首之一,是法西斯主义的首要推行者,曾发表“近卫声明”,并与德、意签订《三国轴心协定》,扩大日本军国主义对亚洲各国的侵略。
19 在我的身后看见什么了
星期六下午一点,女友开一辆红色迷你车来了。我去外面迎她。她戴一副绿色太阳镜,款式简洁的米色连衣裙,披一件浅灰色短上衣。
“车里好?还是床上好?”我问。
“我的傻瓜蛋!”她笑道。
“车里也十分不坏,地方小,花样多。”
“留给下次吧!”
我们坐在客厅喝红茶。我把前不久开工的免色肖像画(类似的东西)顺利完成的事讲给了她,说那幅画的性质同我过去作为业务画的所谓“肖像画”有很大不同。听得她似乎来了兴致。
“我能看一眼?”
我摇头:“迟了一天。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来着,但已经给免色先生拿回家去了。颜料也还没干好,可他看样子想争分夺秒据为己有,像是怕给别的什么人拿走似的。”
“那、是中意的喽?”
“本人说中意,也没看出值得怀疑的理由。”
“画一帆风顺,委托人心满意足——一切顺利,是吧?”
“大概。”我说,“而且我本身也对画的效果觉出了质感。那是我从未画过的一种画,其中含有类似新的可能性的东西。”
“怕是新型肖像画吧?”
“这——,是不是呢?这回通过以免色为模特来画,得以摸索到了一种方法——或许以肖像画这一架构姑且作为入口,而使得那偶然 成为可能。至于同样方法是否适用于下一次,我也心中无数。也许这次特殊。或者免色这一模特碰巧发挥了特殊能量也未可知。不过我想比什么都重要的,是我身上又产生了想认真画画的心情。”
“总之画完了,可喜可贺!”
“谢谢!”我说,“也可得到些可观的款额。”
“一掷千金的免色君!”她说。
“免色先生还说为了庆贺画作完成,要在自己家招待我。星期二晚上,一起吃晚餐。”
我把晚餐会讲给了她,当然把请木乃伊部分省略了。专业的厨师、调酒师。仅两人的晚宴。
“你终于要迈进那座白色豪宅了!”她感佩地说,“谜一样的人住的谜一样的公馆,兴味津津。什么模样,要好好瞧瞧哟!”
“大凡目力所及。”
“端上的美味佳肴也别忘了!”
“千方百计牢记在心。”我说,“对了,关于免色先生,上次你好像说有什么新信息到手了。”
“不错,通过所谓‘野道通讯’。”
“什么信息?”
她显得不无困惑。随即拿起杯,喝了口红茶。
“这话往后放放。”她说,“在那之前有点儿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
“说出来让人顾忌的事。”
于是我们从客厅移到卧室床上,一如往常。
我同柚一起度过了六年最初的婚姻生活(应该称为前期婚姻生活),那期间一次也不曾和其他女性有过性关系。并非完全没有那样的机会。但那一时期较之去别的场所寻求别的可能性,我对和妻共同平稳度日怀有更强 的兴趣。况且,即使从性角度看,同柚日常性做爱也能使我的性欲得到充分满足。
然而某个时候,妻毫无征兆地(我觉得)坦言相告:“非常对你不起,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生活了。”那是无可撼动的结论,哪里也找不见协商和妥协的余地。我狼狈不堪,不知如何做出反应,欲言无词。但有一点——唯有一点——可以理解:反正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
所以简单收拾随身用品装进用旧的“标致”205,开始流浪之旅。初春大约一个半月时间一直在冬寒尚存的东北和北海道移行不止,直至车最后报废动弹不得。旅行当中每到夜晚就想起柚的腰肢,包括她肉体的所有边边角角。手摸那里时她有怎样的表现?发出怎样的声音?本不情愿想,却不能不想。有时一边追索那样的记忆一边自行射精。尽管无意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