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然死。”
和尚头深深的点头。“深田先生对于我们是非常贵重的人物,不,贵重这样普通的词汇还不足以表达,是巨大的存在。他的死还只告诉了一部分人,进行了深深的哀悼。夫人,也就是深田绘里子的母亲,几年前患胃癌去世了。因为拒绝化学疗法,在教团的治疗院里去世的。在丈夫深田保的看护下。”
“可还是没有发出讣闻。”小松问。
没有否定的话语。
“那么深田保先生是最近去世的。”
“正是。”和尚头说。
“那是在小说《空气蛹》发行之后的事么?”
和尚头将视线落在桌子上,然后扬起脸再次看向小松。“是那样的。《空气蛹》发行后深田先生去世了。”
“这两件事之间是有因果关系吗?”小松决意问道。
和尚头一段时间里沉默着。在考虑着应该怎样回答。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再开口道。“好吧,为了得到戎野先生的理解,也许还是明确事实比较好。实话说,深田保先生是教团的领袖也是【倾听者】。女儿深田绘里子发表《空气蛹》,声音就不再对他说话了。那时候深田先生结束了自己的存在。那是自然死。更为正确的说,是他自己自然的结束了自我的存在。”
“深田绘里子是领袖的女儿。”小松像是自言自语道。
和尚头简短的点点头。
“而深田绘里子最终导致了父亲的死。”小松继续道。
和尚头再一次点头。“正是如此。”
“可是教团现在仍然存在着。”
“教团还存在着。”和尚头回答道,眼神像是冰河中心封存的小石头一般凝视着小松。“小松先生,《空气蛹》的出版给教团带来了不小的灾害。可是他们没想因为这件事处罚你们。现在处罚也无济于事。他们有着必须达成的使命,为此必须保持冷静孤立。”
“所以各自把这件事置之脑后,忘了这么回事。”
“简单说的话。”
“为了转达这些话,你们才特地把我诱拐到这里来的?”
和尚头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近似表情的的东西。在可惜和同情之间的位置,包含着淡淡的感情。“花费这么些功夫把你弄到这里,是他们想到转达一些严肃的事。并不想做极端的事,不过如果有必要也不会犹豫什么。这点请你刻骨铭心牢牢记住。如果你们打破约定的话,就会有不能称作愉快的结果。这件事能理解吗?”
“理解。”小松说。
“小松先生,实话实说,你们运气很不错。也许是因为深深的雾覆盖着,看的不十分清楚,实际上你们已经在悬崖的边缘。就还有那么几厘米可供你们前进。这件事你牢牢记住比较好。眼下他们没有和你们纠缠的富余。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就这个意义来说你们也是幸运的。所以在这份幸运还能延续的时候——”
他这么说着抽回双手,将手心向上。像是在确认是否下雨的人一般。小松等待着接下来的话,可是没再说话。谈话一结束,和尚头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疲惫的神色。他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叠好椅子夹在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立方体的房间。门被重重的关上了,干巴巴的锁门声响起。之后留下小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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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四天里,我一直被关在那个正四角形的房间里。重要的谈话已经结束。转达事件的合约也成立了。可是为什么必须继续监禁着我呢,我不明白其中的理由。那个二人组再也没有出现,打杂的年轻男人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不时吃着毫无变化的饭菜,用电剃须刀刮胡须,眺望着天花板和墙壁打发时间。灯灭了就睡觉,灯亮了就睁开眼睛。然后和尚头说过的话在我的脑海里反复着。那时实实在在感到的是,我们很幸运。和和尚头说的一样。那些家伙,说要干的话,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只要下决心就能变得无比的冷酷。被关在那里,才这么实实在在的感觉。恐怕那些家伙就是以因为这样的目的,谈话结束后才把我留在那里的吧。办事精细啊。”
小松拿起威士忌的酒杯喝着。
“再一次被氯仿之类的东西熏倒,睁开眼睛时是傍晚了。我在神宫外苑的长椅上躺着。九月的后半傍晚也变得冷起来。托天气的福我真的患上了感冒。不是故意的,接下来三天里真的发着高烧昏睡着。可是还是觉得没发生什么是在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