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的信仰与不宽容,常常是表与里的关系。那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事。”牛河说。
“和您说的一样。”她说,“可是层次不同,当时我应该是能做些什么的。我好几次找青豆谈话,可是她几乎不开口。意志坚强,一旦决定的想法不会再改变。头脑也很优秀。有着优秀的理解力,学习欲望也有。可是为了不表现出来,严格地管理着自己压抑着自己。不去引人注目恐怕是她保护自己的一个手段。如果能在普通的环境里,她恐怕也会是优秀的学生吧。现在回想起来仍是觉得遗憾。”
“和她的父母谈过话吗?”
女老师点头。“谈过好几次。因为信仰迫害的问题,父母屡屡到学校来抗议。那个时候的我,拜托他们为青豆融入班级做出帮助。不能稍稍的通融一下原则吗。但是不行。对其父母来说,严密遵守信仰和的原则比什么都重要。对他们而言,幸福是去乐园,现世的生活只是过往云烟。可这是大人世界的道理。在成长期的小孩的心里,被班里的同学无视,当做异类是多么的痛苦,之后留下了怎样的致命的伤害,遗憾的是都不得而知。”
牛河告诉她,青豆在大学和公司都是垒球部的核心选手,很活跃。现在是高级健身中心优秀的教练。正确说来多少比以前生的活泼。并没有发展成那样严厉的情况。
“那真是太好了。”老师说道。她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色。“平安地厂长,自立,精神地活着。听到这个我就安心了。”
“还有一件事想问问。”牛河浮起天真无邪的笑容问道。“小学时期,川奈天吾和青豆小姐的个人的亲密关系方面,有什么可能吗?”
女老师交叉两手的手指,考虑了一会。“也许有这样的事也说不定。可是我既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情形,也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题。有一点可以说的是,不管是谁,很难想到在那个班里会有和青豆私下结成亲密关系的孩子。天吾君也许会向青豆小姐伸出援助的手。毕竟是温柔善良有责任感的孩子。可是假设发生了这样的事,青豆小姐那方面也不会就这么打开心扉。和附在岩石上的牡蛎不会轻易地打开壳子一个道理。”
女老师咬着嘴,然后添加道,“我很遗憾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说出口。当时的我什么也没能帮上忙。之前说的一样,缺乏经验,能力不足。”
“假如说,川奈先生和青豆小姐有什么情迷的关系的话,一定在班级中引起很大的反响吧。这样的事不可能不传到老师的耳朵,是这样的吧?”
女老师点头,“不宽容在任何地方都有。”
牛河道谢。“和老师您谈话,给我帮上了大忙。”
“青豆小姐的事,不会对这次的赞助金有什么妨碍吧。”她担心的说道。“班里发生这样的问题是作为班主任的我的责任。既不是天吾君,也不是青豆小姐的错。”
牛河摇头。“请您不用担心。我只是在确认作品背后关系的事实罢了。如您所知,宗教相关的问题太过复杂。川奈先生有着优异深厚的才能,不久之后,一定能功成名就。”
听到这个女老师满足地微笑起来。小小的瞳孔中仿佛照射进什么阳光,遥见远处山脉的冰河,闪闪发亮的光。在回忆少年时代的天吾吧,牛河想。虽然是二十年前的事,对她来说一定感觉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牛河一边在校门口附近等待前往津田沼车站的巴士,一边想着自己的小学老师。他们还记得牛河吗?即使还记得的,回忆起他的老师们的眸子里,也不会浮现出那样亲切的光芒吧。
现在弄明白的状况,和牛河假设的预想很接近。天吾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也有人望。青豆是孤立的,被全班同学无视。天吾几乎不可能和青豆有什么亲密的可能性。立场相差太远。然后青豆在五年级的时候离开市川,去了别的小学。两人的联系就此中断。
如果说小学时代的两人间,有什么共同项的话,就只有不得不违背心意遵从父母的话这一点。劝诱和收费虽然目的不同,可是他们都被强迫着跟随父母走街串巷。虽然在班里的立场完全不一样,可是两人恐怕也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在强烈的寻求着什么。无条件地接受自己,拥抱着自己的什么。牛河能想象他们的心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牛河自身也抱着同样的心情。
终于告一段落了。牛河想。他坐在津田沼开往东京的快速列车上,抱着手臂。终于告一段落了,我接下来怎么做才好呢。发现了天吾和青豆之间的一些联系,令人感兴趣的联系。可是遗憾的是现有阶段,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能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