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谁不行,打那些民主人士?那是由反萨达姆政府的伊拉克异议人士组成的‘自由伊拉克军’。”天才拉着我走回赌桌边,把桌面上的钞票扫进自己准备的邮件袋里,“据说来自世界各地受过开化教育的伊拉克人,为了建设民主化的伊拉克投入了美军的怀抱,开战的时候,他们将是美军的向导,美军的耳目,美军的翻译。”
“自由军?尻!自由个屁!又是打着自由旗号换功名的家伙。我记得有人形容萨达姆时说过:强烈追求个人自由的人,才会在掌权之后实行独裁!因为它要的就是自己一个人的自由。”我突然意识到“汉奸”这个词原来还有变形“兄弟”,分明就是伊奸嘛!
“对伊拉克人是那样!美国人现在对他们宝贝得紧。他们受到重点保护,身份也都保密。”狼人笑了笑说,“据说萨达姆长子曾查到一个参加这支队伍的英国移民在曼彻斯特的亲人的住处,派人把他们剁成了肉块,放在石油桶里邮到了利物浦。”
“替他难过!”我把手里的M9扔给一直站在我身边犹豫不决没有离去的文职中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道歉!”
“你戒完毒了?”狼人等那个中尉收起枪匆匆离去后才回头问道,“不好好恢复体能,跑这里干什么?”
“我找Redback,那个女人已经开始阵痛了,还挺着肚子跑出来看热闹。”看着其他人又聚到一起挥舞着钞票开始叫嚣,不由得为他们的赌兴高涨赞叹。
“Redback?我们没见到她呀!”狼人扭头向其他人询问,所有人都表示没有看到她。
“我刚才看到她来看了两眼便走了,也许她去吃东西了吧!”美女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仓库说道,“孕妇很容易劳累,也很能吃,尤其是要生孩子前。”
“为什么?”
“生孩子很费力气的!”美女拍了发问的先锋一巴掌,“你以为是吐口水呀?就算是吐口水,吐上七八斤重也累死你呀!”
我没兴趣听他们打趣,顺着人流挤到食堂门口,跳过护栏插队钻过只有一人宽的食堂入口,食堂和一个室内体育馆面积差不多大,中间放着各种软饮机器、咖啡机和存放牛奶及果汁的冰箱,东西两头还有放冰淇淋和甜点蛋糕的台子。现在正赶上开饭,几千人仿佛一条流水生产线上的产品一样井井有序:取瓶水,取托盘、餐盘、刀叉,盛饭……
“艾薇尔·瑞贝卡!艾薇尔·瑞贝卡!”我喊了两声便觉脑袋后面一疼,回头便看见Redback挺着大肚子端着个大托盘站在那里,托盘上面杯盘罗列,主菜、副食、色拉、水果一应俱全。
“疯婆子!挺个大肚子跑什么?”我还没骂两句,手里便多了一个盘子,上面的食物高得能顶到我的鼻尖。
“走!”Redback一点也不把我的怒火当回事,拿着薯条扭头率先走在前面,边走边吃起来。
“喂,臭女人!我跟你说话呢!”我跟在她后面像个跟班的一样,端着食物又不敢扔掉,只能边走边冲她的后脑壳叫唤,“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你神经短路了?还到处乱跑。”
“鸡腿!”前面的女人头也没回,只翻过手悠闲地哼了一声。
“嗯?噢!”我赶忙从盘子里挑出鸡腿递给她。她不紧不慢的态度让我一点辙也没有。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你都开始阵痛了,最多再有几个小时便要生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吃东西让别人给你拿不就行了?万一碰着撞着怎么办?”
“让谁给我拿?你?这几个月你在哪儿?刚才让谁给我拿?你?刚才你在哪儿?以后让谁给我拿?你?以后你会在哪里?”Redback啃光鸡腿回头看着我,把鸡骨头扔到盘子里伸手道,“奶昔!”
“我……”话说一半又被打断,我突然发现这女人真是自己的克星,再大的火气总是被她三两句打消。
“那天你在酒窖里说的话,不是当真的吧?”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她说过的“绝情”话:“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可以一起退出佣兵圈。跟我回中国,我们去西藏,那儿同样千里无人,谁也找不到我们。再大的困难我们都可以挺……”正说着,一包白色的粉末扔到了餐盘里,看到那纯洁的颜色,话再也不能顺畅地说下去了,“……挺……挺……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