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说的有病不是指身体上有病,而是说心里有病。心里有病不像身体有病得住院,但不妨碍日常有表现。譬如讲,心慌、心乱、见人发怵、语无伦次,我不知道现场多少观众有这种症状……”
观众又笑了。
严守一:
“人为什么会心里有病呢?据费墨先生说……”
说到这里,严守一脑子突然出现了空白,不知该往下说什么,忘记了费墨策划文案上下边是什么词,愣在了那里。这是严守一主持《有一说一》八年多来,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头两次都是在刚主持节目的时候。愣着脑袋在那里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观众以为这也是节目的一部分,又笑了。但在台侧看录像的副台长看了出来,皱着眉走出了现场。严守一头上出了汗,只好对观众实话实说:
“对不起,我忘词儿了。”
接着从口袋掏出费墨写的策划,翻过几页,埋头看起来。乐队的小藏为了给他补台,又“丁零哐啷”敲了一阵鼓。严守一看完,先皱着眉伸手止住小藏:
“别敲了,有点乱。”
又示意高台上的导播大段:
“行了。”
然后又堆起笑容:
“人为什么会心里有病呢?据费墨先生说,生活很简单,你把它搞复杂了;或者,生活很复杂,你把它搞简单了。病来如山倒,别挺着,也得去医院……”
两个小时过去,这期节目总算录完了。录完节目,严守一好像虚脱了一样,连腰里都是汗。他匆匆走下台,穿过走廊,直接去了办公室,想喝一杯水。一进办公室,小马看着他说:
“哇塞,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伸手去摸严守一的额头:
“你真有病了。”
33
在严守一主持节目的时候,沈雪去学校给学生上课。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她并没有带上严守一的手机捉鬼,而是动也没动,把严守一清早拍到鞋柜上的手机留在了鞋柜上。闹归闹,她不至于这么过分;说归说,她对严守一基本上还是信任的。再说,从她内心讲,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拿着自己男人的手机捉鬼,让人听上去像什么?严守一后来才知道,手机在家里的鞋柜上响了一天。
据沈雪后来跟李燕说,正是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男生把电池从手机屁股上抠下来又推上去,信号便是不在服务区,这才重新对严守一的手机产生了怀疑。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她接到李燕一个电话。她以为李燕居心叵测,要打探严守一照片和存折的事,看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没想到李燕已经把这事撂到了脑后,已经顾不上别人,还在把矛头指向费墨;真像抓贼一样,抓住一回当百回,费墨既然和这个美学研究生有事,保不齐还和别的女人有染,要把追查继续深入下去。沈雪问:
“你怎么深入法?”
李燕:
“我昨天一夜没有让他睡。”
沈雪:
“又挖出什么了吗?”
李燕:
“他开始装傻、装死、装聋作哑,但这也难不住我。”
沈雪: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李燕:
“我准备到电信局查他的手机单子。从手机单子上,不就知道他每天和谁联系了吗?”
沈雪吃了一惊,觉得李燕真是挖空心思。也开始觉得她有些可怕。沈雪问:
“那电信局让查吗?”
李燕:
“我已经将他的身份证给缴获了,我马上就去!”
接着又问沈雪:
“你去查一下严守一吗?”
沈雪事后对小苏说,如果她那天不给学生上课,没看到学生抠手机电池,她就不会去电信局;正是因为看到抠电池,加上几天来严守一心神不定,神色慌张,让她下决心跟李燕去电信局查一趟。但又有些犹豫,对李燕说:
“这么背后查单子,让他知道了不好吧?”
李燕开始把矛头指向了严守一:
“他不也背后藏照片和存折吗?他跟你是一条心吗?这问题还不严重吗?能藏照片和存折,备不住还藏些别的!”
正是李燕的煽动,促使沈雪下了决心:
“好,我去。”
又犹豫:
“但我没他的身份证啊。”
李燕:
“他是名人,你只要说是他爱人,电信局就认。”
两人结伴去了电信局。营业厅内熙熙攘攘,许多人在办手机业务。李燕将费墨的身份证递进窗口,交了五块钱打印费,里面打印机“嚓嚓”一阵响,一个女营业员从窗口推出一长卷费墨的电话单子。沈雪按照李燕的吩咐,说自己是严守一的老婆,也想查一下手机单子,并假装生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