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犯人是谁,但事到如今,也不打算追究了。”
“致犯人、嶌衣织小姐。”
虽说留下这样的话,令人难以置信,但显然波多野祥吾不是犯人。那为什么他会认为我是犯人?为何硬说我是引发那起事件的犯人?
波多野祥吾,原来犯人……不是你吗?
我想不起来太细节的事,但那天的各种证据、情报、状况都指向他是犯人,所以波多野祥吾无疑是犯人。当然,这是很难相信的事,毕竟从那场小组讨论开始前我就认为他值得信赖,为人非常亲切。即便确定他是犯人后,还是不太相信,没想到波多野祥吾居然是……然而比起他的为人,最后我还是选择相信证据。
毕竟无论看起来人品多高尚,也不晓得这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笑里藏刀的人多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戴着面具过活,告诉我这般事实的就是那场小组讨论。
可是真正的犯人不是波多野祥吾。
那么,是谁?
“方便借用一下吗?”我这么说后,接过波多野芳惠的笔电。USB里的压缩档如她所言,显示需要输入密码的画面。
——密码是犯人喜爱的东西【限制输入次数:剩下2/3次】
“还剩两次……”
“不好意思,”波多野芳惠稍微低下头,“我试着输入一次,所以用掉了一次机会。”
压缩档应该是以特殊软件加密的吧。可能是使用免费软件,但也因为架构单纯,反而无法使用其他方法解密。在思考提示前,我先把光标移至输入栏,一边看着细线闪灭,试着思索密码。犯人喜爱的东西,也就是我——嶌衣织喜爱的东西。
我喜爱什么呢?
压缩档里究竟有什么?我到底该输入什么?就这样默默思索了约莫几十秒。
“如果觉得有需要的话,请带走吧。反正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波多野芳惠关掉档案,拔出USB,塞回文件夹后递给我。
“我为刚才的失态向你道歉。如果知道任何关于我哥的事,也就是你觉得有必要告知的话,还请联络我。”
求职活动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拿到内定资格,顺利进入Spiralinks,一切就像波多野祥吾留下的讯息说的,“一段不值得再提的往事”,也没必要追究了。
但我还是收下波多野芳惠递来的文件夹,决定时隔八年后,揪出真正的犯人。
理由只有一个。
打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很在意一件事。那件事让我放弃思考,选择相信波多野祥吾的自白;但如今知道他的自白是假的,我不得不再面对那件事。
就是他带走的信封。
不知为何他宣称信封是空的,随即离开会议室。如果他是犯人,应该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如果不是犯人,当然就不知道。毕竟信封不可能是空的。
接到波多野芳惠的来电时,我最先想到的是找到他带走的信封。遗族偶然找到为了告发我而准备的信封,看见内容后认为必须联系我,但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信封依旧下落不明。
那么,信封里装的是……
我把透明文件夹塞进包包,决定再次回到那间会议室,回到被我视为禁忌,二○一一年那场小组讨论。
?
即便搭上回程电车,被森久保公彦视为犯人的不悦感仍残留心中。没想到除了波多野祥吾之外,还有人认为我是犯人。身体、心灵都好疲累。我被唯一空着的博爱座吸引,想说干脆一屁股坐下去算了。但终究还是决定抓着吊环,闭目养神,等待到站的广播声。
波多野祥吾究竟调查了什么?既然确信我是犯人,还需要调查什么?实在匪夷所思。看来要解开这谜团,一定得破解密码才行;但在别人眼里看来,我喜爱的东西是什么,实际上还真是个难解的问题,结果密码输入次数依旧剩下两次。我不知道要输入什么,也想不出任何可能答案。
我踩着比平常更沉重的步伐通过验票口,快步走进就快打烊的成城石井超市,买了沙拉当作晚餐。
一回家,躺在客厅沙发上,疲惫感顿时像大坝泄洪般袭来,眼皮突然好沉重,面前那张搁着沙拉的茶几仿佛离了几十公里远。还没卸妆,不能睡。脑子虽然明白,身体却不听使唤。
八年前那起信封事件的犯人当然不是我,也不是波多野祥吾。
那么,犯人自然是九贺苍太、袴田亮、矢代翼、森久保公彦,这四个人当中的某人,但就我看来,他们都没什么嫌疑。四人当中确实有一个人说谎,撇清自己的罪行,无奈我完全嗅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也就更觉得疑惑、恐惧。虽说已是八年前的事,也不是抢劫、杀人这等大罪,就算自首也不会被究责,何况犯人丝毫没露出狐狸尾巴,所以除了森久保公彦,其他人都认定波多野祥吾是犯人,也认为事实就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