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知道姐姐还平安无事地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本想立刻回信给她,信上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于是我拨通了姐姐写在信中的手机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的姐姐的声音比之前成熟,但那温柔的语气和淡淡的鼻音却一如往昔。我开心极了,那天我们总共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我得知姐姐不久前结了婚,如今在埼玉县生活。
姐姐的丈夫叫庆太。姐姐说结婚时,丈夫选择随了她的姓片渊,所以,自己婚后仍然是“片渊绫乃”。她还说,虽然现在不太方便,但今后一定要请我去她家看看。
我们还聊了许多小时候的事,以前那些好朋友的事,现在喜欢做的事……
不过,有关那件事……那一天姐姐突然从家中消失的事,我问了她好几次,她却怎么也不肯回答。所以,我始终不知道姐姐这些年到底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从那以后,我和姐姐开始频繁地联系。
我很想直接和她见面聊一聊,但姐姐已经成家,又似乎有不便告诉我的隐情,我便有所顾虑。即使是这样,我已经觉得比姐姐杳无音信的那些年幸福了许多。
可有一天,姐姐突然告诉我:“我生小孩儿了。”这时,我到底感受到了我们姐妹的生分。此前,我竟不知道姐姐已经怀有身孕。
姐姐也许是忙于育儿琐事,之后有一段时间和我断了联系。虽然寂寞,但只要一想到姐姐现在过得幸福,我也就满足了。
姐姐久违地与我联系,是今年五月的事。
那次我听说,姐姐一家搬到了东京。我万万没有想到,姐姐会在电话中邀请我去她的新家。
十三年未见,姐姐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却俨然成了一位端庄美丽的母亲。她的丈夫庆太人非常好,儿子浩人和姐姐很像,十分可爱。我看到的,是一个理想的家庭。
现在想来,那天的确有几个疑点。
姐姐告诉我:“楼梯正在修理,所以去不了二层。”新建的房子就要修理,我当时觉得有点儿奇怪。
还有……怎么说呢?姐姐和姐夫好像一直很紧张,总是小心翼翼的。那时的我放过了这些琐碎的、不自然的细节,事到如今,我后悔不迭。
去过姐姐在东京的家两个月后,姐姐再次和我断了音信。
我打了很多通电话,姐姐一直不接,LINE[1]也是未读的状态。我担心她遭遇不测,就去了一趟她东京的家。那栋房子却已经人去楼空。我向附近的住户打听,对方告诉我,姐姐在几周前突然搬走了。
姐姐不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吧……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回忆起来,姐姐的一举一动都很奇怪:我们明明住得很近,她却不和我见面;动不动就失去联系;现在又突然搬家……姐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意识到这一点,我坐立不安。
我先去找了断绝关系已久的母亲,想着母亲也许知道姐姐的去向。但母亲的嘴很严,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还试图找警方商量,但吃了闭门羹:警方不会将普通的搬家视为案件。房地产公司也说住户的去向属于个人隐私,没向我透露任何信息。
这样一来,最后的一线希望就是姐姐以前在埼玉的住处了。说不定他们一家搬回以前的房子了?老实说,我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除此以外,我再也没有别的指望了。
我决定以姐姐最开始寄来的信为线索,寻找她在埼玉的住处。
尽管信上没有地址,但邮戳上有邮局的名字。这说明她的住处就在那附近。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姐姐告诉我,之前那套房子已经卖掉了。我查过后发现,那一带最近只卖出去一套房子。我立刻查了地址,赶过去一看,那里已经成了一块空地皮。
就在我毫无线索、走投无路的时候,偶然读到了您的文章。
看到那张房屋平面图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那毫无疑问就是姐姐的家。
文章的最后一段还写着:“唯独左手至今下落不明。”我之前好像听说过类似的案件。
是宫江恭一先生的案子。我只在新闻网站看到过一次,但“手被斩断”的内容让我感到一股难言的恐惧,从而印象深刻。
我调查后发现,宫江先生住在姐姐家附近。不妙的预感又来了。
假如文章里写的都是真的,要怎么办呢?
如果让写文章的人看看埼玉那套房子的平面图,说不定会有新发现——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您取得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