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武内先生好像没发现円香在看。池本夫人也说,她先生前天离开的家,却是昨天犯案,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他对妈下手这件事,一是不合逻辑,二是下手太轻了。我怀疑那可能是武内先生为了掩饰罪行干的。”
“可是……”公公闷哼道,“那对夫妻向来都是共同行动吧。他对丈夫下手,就没想过妻子可能在附近吗……?”
对此,雪见想起了一件事。
“池本夫人说她在家里接过一个电话,但是对方什么都没说就挂了。那也许是为了确认她是否在家。”
公公叹息似的哼了一声。他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但很明显,他认真考虑了雪见的话。
公公果然开始怀疑武内了。雪见想,这是个很大的转机。只要多一个人站在她这边,这个家得救的可能性就更高。而且真要说起来,正是公公让武内接近了这个家。此时此刻,雪见很希望他负起责任,亲手保卫这个家……但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因为他被自己亲自做的判决束缚了手脚。就算他本人产生了怀疑,但也可能不做任何行动,一直拖延下去。
正因如此,才要抓住确凿的证据,而现在正是抓住证据的大好机会……
临近十点,雪见上了二楼,给円香换上黑色连衣裙,自己也换了正装。从西式房窗户看出去,邻居家的奔驰车就停在车库里。雪见平时开车出去采购都是把东西放在后座,很少打开后备厢。现在仔细一看,汽车上竟有这么一个牢固又隔绝视线的空间,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池本的尸体还被放在那个后备厢里,武内掌握了藏尸的唯一钥匙,恐怕正在游刃有余地嘲笑四处搜寻池本的人吧。没有人会想到打开那个后备厢看看。她想对准这一点发起进攻。如果能出其不意,说不定对他就是致命的打击。
下到一楼没多久,满喜子夫妻和登夫妻就前后脚到达了。
满喜子看起来瘦了起码二十斤,脸上虽然堆满笑容,却没有了以前的能量。她看起来就像个患了重病形销骨立的人。婆婆担心地问候了她的身体,她却说没什么特别大的毛病。
她注意到了武内送的花篮,但没说什么,只是坐在祭坛前,呆呆地凝视老婆婆的遗像。没过一会儿,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一阵一阵地抽泣着。她掏出手帕擦掉鼻涕,继续看着遗像。雪见不禁想,老婆婆直到去世都有人这样深爱着她,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婆婆把老婆婆的遗物摆放在起居室桌子上,几家人聊起过去的事情打发时间。她似乎并不打算对满喜子他们提起昨天发生的事。
十一点刚过,住持也来了。从头七开始的法事都在祭坛前面办,今天则是在佛龛前面念经。法事大约一个小时就结束,老婆婆的牌位被正式纳入了梶间家的佛龛。
“那么过后在墓地见。”
住持说完,先行一步离开了。
“走吧走吧,得抓紧时间。”
婆婆把骨灰盒交给满喜子,自己捧着供花和蜡烛,催促所有人行动起来。
因为正坐而双腿发麻,正在盘腿休息的公公缓缓站了起来。他打开和式房的窗户,朝大路看了一眼,很快又关上了。接着,他叫住了从一开始就盘着腿,此时无须休息,正在起居室闲晃的俊郎。
“喂……你去隔壁把车借过来。”
“……哈啊?!”俊郎突然听见父亲的吩咐,瞪大了眼睛。
“别拖拉了。”公公转开目光,略有些踌躇地说,“就说你车子有点问题,找他借过来。”
“什么啊……?”
“他爸……”婆婆插嘴道,“寺里的人先走了,得抓紧时间。”
“你也一起去借。”
公公坚决不让步,婆婆甚是为难。满喜子他们不明就里,也都呆呆地看着那一幕。
“妈,我跟您去吧。”
雪见猜想即便是父亲的命令,俊郎不愿意的也不会答应,便催着婆婆走了。
婆婆也很不情愿,无奈时间紧迫,只好选择了照办。
二人走出大门。
“怎么回事?”
婆婆小声问道。雪见只是歪了歪头,没有明确回答。
奔驰停在车库里。公公应该从窗户看到了。
“最好先问问武内先生是不是准备出门。”
如果一上来就借车,他可能会借口有事出门而拒绝。为了防止他推托,雪见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句。
婆婆按了门铃,没过多久,武内就出来了。他跟昨晚一样头上缠着绷带,一副可怜的模样,但雪见没有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