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跌倒时摔到了腰,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碍。那个人逃走后,她爬起身来战战兢兢地锁了窗户,先到一楼查看円香是否安全,然后打电话报了警。就在那时,隔壁也传来了貌似打斗的响动。但是那响动很快就平息下来,不久之后,警察又接到了武内的报案。
警察赶到时,闯进两家的人已经逃得没影了。武内给警察开门时,额头上还染着血。
婆婆没看到入侵者的样子,但武内看到了。那个人本来头上套着丝袜,但是武内在与其打斗时扯破丝袜,发现其真实身份是池本。池本从武内没有上锁的阳台落地窗入侵室内,手持铁管袭击了身在起居室的武内。武内头部和肩部受到几次击打,随后两人展开搏斗,而池本在真面目暴露后踢倒武内,从大门逃了出去。
武内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不过他能自己给警察开门,想必不是重伤。雪见很庆幸事态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但又因为杏子相当于对她做了“犯罪预告”,心里总有挥之不去的罪恶感,仿佛自己成了池本的帮凶。俊郎对她说话的语气也充满敌意,更加重了她的内疚。
但有一点她想不明白。池本应该是去袭击武内的,为何会袭击婆婆?
俊郎向警方说明了武内与池本前些天在这里对质的经过,并认为池本在这里遭到了冷淡的对待,因此对梶间家怀恨在心。雪见也觉得,如果真要说动机,恐怕只能是这个。只不过,他袭击婆婆的行为却有点敷衍了事。因为他没有使用铁管,只是踹倒了她。而且,他一开始还藏在窗帘后面。综合这些情况,事情更像是他出于某种目的潜入家中,正好碰上婆婆进屋,便仓皇逃走了。虽然不清楚他是否为了袭击武内而先潜入了梶间家,但如果假设以前侵入雪见娘家和梶间家的人就是池本,这便是同样的犯罪手段。
他去袭击武内,但是在暴露身份后逃走,是不是意味着没有杀意呢?池本昨天离开家,今天才作案,从时间上也能看出他的思想摇摆。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只有池本才清楚自己行动的逻辑,其他人都无法理解。
这么看来,她不得不承认武内的话听着更有道理。池本精神失常,试图通过异常的举动来救赎自己的心灵。何等可悲。
雪见对刑警坦白了杏子打来电话的事情。当她说到池本得知武内的律师遇害便冲出家门时,俊郎在旁边不耐烦地说:“那肯定也是池本干的。那家伙就是个疯子。”他会这么想也是难免,而且雪见也认为并非没有可能。袭击婆婆的事实更是加重了池本的嫌疑。他的疯狂并非只针对武内一个人。既然如此,他把矛头对准武内的律师,也变得毫不奇怪了。
应该已经有刑警在赶往池本家了。至于池本,他能回去的地方只有自己家,被抓获只是时间问题。
杏子是否知道这一切呢?还是说,她真的一无所知?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对丈夫深信不疑,那实在太可怜了。像她那种性格的人,如果放任不管,也许会彻底绝望,甚至走上自杀的绝路。然而,如果她知道了一切还配合丈夫的行动,那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无可救药。
等他们说完事发经过,貌似取证人员的人从二楼走了下来,刑警们也都出去了。也许因为这起案子谈不上恶劣,调查过程显得很平淡。天黑后,他们还是没等到关于池本的消息,夜晚显得如此安静,有点缺乏现实感。
“你那个朋友可真够找死的。”
俊郎久违地吃到雪见做的咖喱,并没有评价味道如何,反倒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他不是我朋友。”为了防止俊郎又说她乱发脾气,雪见小声回了一句。
“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就因为你想都不想就把那些疯子带到家里来,才会发生这种事啊。”
“你责怪雪见有什么用。难得一家人团聚,别扫兴了。”
婆婆虽然帮着她说话,但雪见自己也觉得俊郎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她没把池本带到这里来,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后来无论俊郎怎么数落,雪见都没再反驳,而是默默低头搅拌着自己的咖喱饭。
公公吃饭时一直若有所思,没怎么说话,但是他刚回到家时,很反常地认真听了婆婆和俊郎讲述今天发生的事。受到伤害的毕竟是他的妻子,这种反应也许是理所当然,但公公跟雪见去大学找他那时截然不同,再也没有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态度。
公公反复问了好几遍婆婆是否看到了那个人的长相,婆婆告诉他,别说那个人的长相,连身形都没有看清。公公听完似乎难以释怀,只哼了一声权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