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哪里顾得上啊。”
雪见露出勉强的苦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我让武内跑了。看他当时慌乱的样子,也许池本先生就在后备厢里。刚才我也跟杏子小姐说过了……我真的很心疼她……”
说着说着,雪见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最后愁容满面地叹了口气。
“是吗……”勋只能这么说。
他暗想,野见山都说对了。焚毁的场家的火焰也蔓延到了池本、关与梶间家,而且势头越来越旺。他们曾经有灭火的机会,可正是他白白浪费掉了。他所做的唯一行动,就是拼命试图挣脱那个连是否存在都令人疑惑的枷锁。
“怎么样?”雪见问了一句。她好像猜到勋在这里干什么了。
“听说那个人小时候也经常后背受伤。”
“啊……?”
“好像是自残行为。他就是忍不住伤害自己的身体。而且他还经常拿着球棒……”
“那他就是在这里又用了一次小时候的做法……?”
“有可能。”
“既然如此,应该不会很难。”
“没错……可能一旦知道了,我们就会觉得异常简单。”
“如果只想在背后制造殴打的痕迹,可以把金属球棒放在地上,然后仰着倒下去……”
雪见的语气没什么自信,也许只是临时想到的理论。
“这很难说。万一伤到腰,那受到的损伤可就不只是殴打痕迹了。”
“也对啊……”
“再说,这听着也不像有自残行为的人经常使用的方法。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真的会令人上瘾的方法……”
“是吗……那真要这样想,真的很难想到啊。”
勋虽然能反驳别人的看法,自己却也没什么主意。
二人陷入沉默,唯有时间静静地流逝。
*
寻惠一行在中央高速公路的谈合坂服务区提前吃了午饭,带円香到小卖部逛了逛,十二点半左右回到了车上。
“这样可能到得比预定时间更早了,早知道就不上高速了。”俊郎在驾驶席摊开地图嘀咕道。
“不能早到吗?”寻惠说着,把円香抱进了后座的儿童座椅。
“也不是不行,就是那边也需要准备。”
听说俊郎的朋友,也就是别墅的主人在那边等着他们,还要招待他们吃晚饭。
“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俊郎用手机联系了对方,告诉他可能会早到。那边表示没什么问题。
“好了,走吧走吧。”
俊郎哼着歌发动汽车,并入了主路。道路并不拥堵,他们一路畅行无阻。没过多久,円香就睡着了。
车子渐渐远离他们的家,也一点一点远离了日常。最近发生了许多令人精神紧张的事情,现在能跟那样的日子拉开距离,寻惠多少能松一口气了。
可是一想到雪见和勋还留在那里,她就无法完全放松。尤其是雪见,她几乎是被赶出了家,却在为家人不停行动。虽然她说的都是些看似荒诞无稽的话,然而现实好像真的在向她的话靠拢。
寻惠想,她至少要保证一点,那就是无论雪见怎么行事,最后都能回到这个家。她必须这么做。
“俊郎啊,雪见她……”
离开家后,她几次向俊郎发起这个话题,可他就是不愿理睬。
“别说她了好吗,拜托你了。”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烦躁,“我知道你可怜她,可是你现在提起来,我也没法保持冷静啊。”
就这样,俊郎单方面结束了谈话,依旧拒绝交流。
俊郎早就认为自己比母亲更有社会常识,无论寻惠劝他做什么,他都不愿意听。自从円香出生,他有了责任感,开始认真准备司法考试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同时,他又好像对父亲有了更高的敬意。也许是体会到了法律界的严苛吧。
所以,寻惠希望勋能亲自站出来劝劝儿子。只要父子一条心,这个家就能团结起来,也能明确到底该怎么对付武内了……
由于最近一直忧心忡忡,又睡眠不足,寻惠听着单调的车声,不知不觉睡着了。途中,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收费站的对话,等到清醒时,右侧已是一片闪闪发光的湖景。
“哎呀。”
那片大好风光让她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四处寻找富士山,但没有找到。不经意间向后一瞥,原来竟在身后。